“墨聪...墨聪...”
墨聪正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运功,听到毒龙志在窗外轻声召唤,少年乍然抬眼。
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天边飘着几缕淡淡的云霞。
“都安排好了吗!”墨聪连忙跳下床,隔窗看着毒龙志,低声问道。
知道要去刺探皇甫云松的底细,墨聪几乎整夜没睡。此时,距离去武神殿比武不到几个月的时间,能够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去摸清对手的实力,这对墨聪和毒龙志来说至关重要。通过几次的接触,墨聪觉得,皇甫云松绝非浪得虚名,在少年狂傲掩饰下的惊人实力让墨聪不敢小觑。然而此刻,他真想亲眼去见识一下,那位被人们捧到了浪尖上的人物,究竟拥有多高的本事。
“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毒龙志抬起手掌然后攥成拳头,脸上神秘一笑,一双眸子里闪闪发亮,“别磨蹭!快点!跟我走!”
竟管平日里毒龙志作风懒散,不过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从来都不含糊。对于这一点,墨聪心里十分清楚,因此对毒龙志点了点头。
“等一下哦!”墨聪轻轻应了一声,随便穿了件小褂子,回头看看,芙蓉帐里,月睡得正香口里叽里咕噜地说着梦话,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她的帐里,两个丫头伸着胳膊露着腿,缱绻一起,床榻上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此时即便是九天仙女也难以吸引墨聪,墨聪也不忍心去打搅两个凡人妹妹的好梦,干脆掀开花璅脚下用力,轻轻一跳便悄无声息地落到了窗外。
清晨的风中带着丝丝凉意,竹林里的空气清新温润,天空中挂着一轮即将消失的淡淡的月影。墨聪深吸了一口,回头看了看那扇雕花的窗户,微微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昨晚怎么没想到跳窗子呢......”
“怎么了?”
“没什么!”
借着晨曦中的清冷光芒,墨聪发现,毒龙志衣衫华贵,发髻高挽,头上戴紫金发冠,别了一根长长的玉簪。看起来斯文洒脱,完全不像个练武的人,更不像是要去做一件刺激的事情。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穿成这样是去偷看别人练功?”墨聪心里实在是纳闷儿。想要问个究竟,却见毒龙志把头一甩,飞一般迈开脚步。
“走!”
毒龙志脚步迅疾,墨聪在后面跟得晕头转向,直到出了毒龙府南院的角门,站到了南门前的巷子里时,墨聪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此时,东方的天空放出一线刺眼的光芒,强烈的光线透过天边的云霞铺向整个穹苍,晨光像薄雾一般笼罩着大地,一切都静谧无声,巷子里也没有一个行人,只有毒龙府大门前的几个红装守卫呆呆地站立,神情木讷,目光茫然。
“咱们怎么走?”墨聪先看了看皇甫家的院墙,又看了看毒龙志,心里面疑惑不解。
皇甫家的后院大墙高达丈许,墙上涂着朱漆,光亮照人。像这样的院墙对于墨聪和毒龙志来说只有登着梯子才能上去。
“先等等!”
毒龙志走到墙边,脸上不慌不忙,看起来他是胸有成竹。
墨聪实在是不解其意,刚想开口,突然从皇甫家后院的角门里走出个女孩儿。那女孩儿身材窈窕,脸颊白皙,身上穿着粉白色桃花衫;一条五颜六色的小花裤,紧紧包裹着少女修长圆润的双腿。女孩儿衣服上那一朵朵艳丽的桃花皆为手工刺绣,精美逼真,在清冷的晨光里鲜艳炸眼。
出了角门,女孩儿一眼便看到了毒龙志,脸上随即绽放出如花一般甜美的笑容。
“喂!这里!”女孩儿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朝着墨聪和毒龙志这边招了招手。
墨聪还没搞清状况,毒龙志早已大步流星,走到了那女孩儿近前。那般焦急摸样犹如一只饥饿的苍蝇突然看到了裂缝的蛋。
“云朵!都安排好了吧!”毒龙志说话时,眼神上下翻飞,几乎把女孩儿看了遍。
“不是说只有你一个人吗?”女孩儿看了一眼随后跟上的墨聪,皱着眉头问毒龙志。
“嘿嘿!这是墨聪,自己人!”毒龙志眯着一双大眼睛,用手指了指墨聪,又对墨聪解释道:“她是皇甫云朵,云松的妹妹。”
不用毒龙志解释,墨聪也看明白了,心里琢磨着,“难怪毒龙志一天大早那么积极,原来好戏在这呢。”对于皇甫家的大小姐,墨聪也早有耳闻,只是未见其人。曾听月描述过这位皇甫小姐,据说,皇甫小姐生得青面龇牙、身材矮小,而且性情十分霸蛮。可是,眼前这女孩儿生得粉面桃花、细柳生姿,目光娟娟如水、红唇朗朗鲜润。分明与传言不符。而墨聪也对毒龙志暗暗佩服。
“原来是云朵小姐,久仰了,我叫墨聪!”墨聪朝着皇甫云朵点点头,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琢磨着,“毒龙志这小子,什么时候跟人家妹妹勾搭到一起了呢。”
“你就是墨聪啊,毒龙志常跟我提起你......”
皇甫小姐礼貌地朝着墨聪笑了笑。可是,墨聪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的笑容有点怪异。
“我可没听他提起过你呢!”墨聪心里暗暗琢磨着,看着云朵小姐,飞速粲笑道:“是吗,我和毒龙志是好哥们儿!”
“知道!”皇甫小姐笑眯眯地看着墨聪,她似乎听到了墨聪的心声,说道:“我和毒龙志从小就认识!从小就打架,打完了又好......”说着,皇甫小姐若有所思地盯着墨聪的眼睛,贝齿咬着下唇,摸样怪怪的,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听毒龙志说,你的眼神凶的像老虎,可我觉得挺好的呀!”
“啊?”墨聪咧了咧嘴,转眼望向毒龙志。
“嘿嘿!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是说墨聪有个外号叫老虎...你一定是记错了!”毒龙志笑嘻嘻地解释道,说话间毫不掩饰地朝皇甫小姐挤眼睛。
“嘻嘻,我是开玩笑的,你们跟我来吧!这会儿后园里是没有人的,不过你们可千万别大声叫,万一被人发现了,哥哥会骂死我的!他最讨厌别人看他练功了......”
闻言,毒龙志连忙从怀里摸出一颗闪闪发亮的珠子,在皇甫小姐眼前晃了两晃,一脸憨笑道:“喜欢吗?”
“喜欢!”皇甫小姐眨了眨眼。
“送你的...”毒龙志低声说道,当他把那颗珠子放到皇甫小姐手里时,心里面一阵悸动,双颊一阵潮红。
“我不要!”皇甫小姐连看都没看一眼,随手又把那颗珠子还了回去。
“这...你不说喜欢吗?”毒龙志手里捧着那颗珠子,一脸尴尬道。
“我说喜欢,因为那是你的东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偷看别人练功那可是大忌...”皇甫小姐侧目瞧着毒龙志,突然皱起柳眉道:“弄个破珠子来贿赂我,门儿都没有。”说完,皇甫小姐气咻咻地转身就走。
见状,毒龙志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脸色苍白,他没想到皇甫家的大小姐脸色变得这么快。
“小朵,咱不都说好的吗?”毒龙志一把抓住皇甫小姐的手,苦着脸道。
“是说好的呀!”皇甫小姐沉着俏脸,抽回手,挽着细嫩的双臂,紧紧盯着毒龙志,道:“可我没说要你的东西呀!告诉你毒龙志,我帮你,是因为...”皇甫小姐看了看墨聪,犹豫了一下,说道:“因为咱们是好朋友!谁稀罕你的破东西呀!就你手里的货色,我房里能找出一水桶来!”
说完,皇甫小姐推开自家园门,踱步走了进去。
“她生气了,毒龙志,你可真是的。”
墨聪愣愣地望着毒龙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这可是特意托鬼哥给我弄的呢!”毒龙志望着墨聪口里喃喃说道。
“你们俩还站那干嘛呀!跟我进来呀!”
闻言,墨聪和毒龙志恍然大悟一般,一颗悬起来的心总算落了地。
“我告诉你们哦,千万别大声,被人发现了咱们几个都倒霉!”
“明白!”毒龙志一脸憨笑,紧跑几步顺便把手搭在了皇甫小姐的肩头。动作娴熟自然。
皇甫小姐抬手将毒龙志的手推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两人说道:“跟我来吧!”
皇甫家的后花园里树木葱郁,花草芬芳。花丛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树林里鸟鸣喈喈清幽静谧。一条碎石小路曲曲折折,通向一座人工堆砌的假山。虽是座假山,山上却惟妙惟肖地悬挂着铁索栈道,修着亭台。山中生着奇松怪柏,一道涓涓细流绕着老树虬枝,从山间飞流而下,时而成为飞瀑,时而化作小溪,流入假山下的一条人工河。
竟管皇甫家的花园没有毒龙府大气,倒也是别具一格,而且还有一点古老神秘的气息。不过,对于那些景色,墨聪无暇顾及,心里念叨着:
“毒龙志这小子,可别让这小妮子给骗了呀!”
墨聪心里正瞎琢磨着,猛一抬头,发现一座三层高的楼阁赫然立于眼前。
“镇龙阁!”
墨聪抬眼望着悬在飞檐下的匾额,心里面大为不解,“人家都叫飞龙阁,腾龙阁,他家怎么弄出个镇龙阁!”
镇龙阁周围绿树环绕,三层高楼与毒龙家三层高的大门楼遥遥相对,在气势上似乎要比毒龙府的大门楼还要气派。
“你们在这楼上就能看到我哥哥练功了!”皇甫小姐看了一眼毒龙志,脸上显得有些无奈。说完,便推开楼门姗姗而入,吩咐早在楼里等候的小丫头道:
“婉儿,你在这里看着,如果有人进来你就大声叫,明白没?”
“是,小姐我明白!”
那丫头说完诡秘一笑,看起来十分机灵。
“呵!看来这小姐安排得还真是周密。”墨聪暗暗地佩服,却不料,皇甫云朵回过头道:
“这楼里的人头天晚上都被我打发走了,在这里你们可以轻松一点,不过呢,”皇甫小姐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毒龙志,浅笑道:“你们也不能放肆,我哥哥那个师父耳朵可尖了,如果你们不想爬着出去的话,最好老实一点!”
说完,皇甫小姐又白了毒龙志一眼,墨聪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偷偷给毒龙志送去一抹狡黠的笑意。毒龙志木然地看着前面皇甫云朵上楼时扭动的身姿,朝着云朵小姐挺翘的屁股挥了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