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听闻,从悲痛中回过神,她转身,冷冷地看着跟前站立的女子---楚姒清。女子一身素雅的罗裙,乌黑柔软的长发用玉簪随意地挽起,有种说不清的淡雅宁静,沉稳、黑珍珠般耀眼的眸子,倒是与当初的明妃有几分相似的魄力。
没错,只需一眼,碧水就能感受到那女子的与众不同!原来她就是居住在琴枫苑的现任主人,将屋子收拾的干净整洁,碧水朝四周又看了看,不由得欣慰地点点头。
“碧水姑姑,您还记得我吗?”楚姒清试探着问道,并没有一丝的惧意,而是迫切地表现出友善。
碧水平静地点点头,支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要站起身,“我知道,你是第一个从漪兰殿逃出去的人,第一个在我手中溜走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
楚姒清见她行动变得迟缓,这才发觉,她胸口受了重伤,许是逃走时被御林军伤的,现如今还在流血,导致她的脸色白如宣纸。
无法再看下去,楚姒清一个箭步上前,要将碧水摇摇欲坠的身体扶住。
“走开!别碰我。”碧水忽然大吼,瞳孔扩张,警惕万分地看着来人。与她眼中,世间除了明妃,再无任何人可以信任。
“我没有恶意,你还在流血。”楚姒清神色淡然,目光落在在花白的头发上。只是个怪脾气的老人罢了,忍一忍无所谓。
“你会那么好心?这世上,根本没有一个好人。”碧水目光愤然,语气笃定,一字一句地说道。
楚姒清转眸一想,轻轻摇头,“我只是不想你死了,弄脏了这个院子的灵气。”故意这般说,相信会起作用。
果然,碧水不再顾虑其他,冷然道,“帮我准备纱布,还有止血药。”
“好,跟我来吧。”楚姒清点头答允,转身出了房间。
碧水犹疑了片刻,然后紧随上去,一路上,她神色平稳了许多,看着沿途的熟悉景色,再一次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
不一会儿,楚姒清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率先走进去,将处理伤口的小箱子递给碧水,“您请自便,我看会儿书。”
她说完,就不再理会,一个人去了书桌,安安静静地看书。
碧水虽然心中感激,却并未表现出来,冷冰冰地接过药箱子,然后坐到椅子上开始处理伤口。
楚姒清一边漫不经心地翻阅书本,一边用余光瞟过去,对于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女人,心中一直颇为好奇。
碧水低头认真忙碌着,她伤的很重,喘着粗气,却不轻易表现出来,脸色已经呈现惨白,唇上也转为乌色,胸口偏离的地方,有一处很深的剑伤,血水仍旧汩汩地流淌着,将她上半截的衣裳尽数染成了鲜红色。碧水咬紧牙关,双手颤抖着,将药粉倒入血窟窿里,她痛得额头发青,险些晕厥,动作略显笨拙,慌慌张张地要包扎。
楚姒清于心不忍,无奈地摇摇头,一把甩了手里的书本,“我帮你!”
“不要!我不要任何人的帮助!”碧水极力地否决,奈何身子太过虚弱,根本没办法抵抗。
“我只是不想你死在这个房间,今后我还怎么安心睡觉?”楚姒清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然后抢过她手里的纱布,开始飞快地缠绕。
碧水索性不再挣扎,神色怪异地看着楚姒清,“你年纪轻轻,怎么包扎伤口的手段这般娴熟?是学医的?”
“不是。”楚姒清淡淡回答,继续忙活着。
“衙门的仵作吗?”碧水又问,第一次心生赞赏之情。
“小时候受伤太多,自然而然就娴熟了。”楚姒
看<>清也不避讳,说出真实的原因。
“你......”碧水顿了顿,欲言又止。她无法相信,一个年约十八的女孩子,说出此番苍凉的话时,神色会那般平静。
半晌后,楚姒清打完最后一个活结,松口气道,“好了,记住这几天别做剧烈动作,不然伤口崩开了,会更加严重。”
“小丫头,看不出来,你还挺本事的。”碧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正常人的笑容。多年的冷宫生活,她早已脸容僵硬,忘记了笑容为何物。
“我听说,碧水姑姑当年,可是名震天下的碧水仙子,那才叫做本事。”楚姒清扬眉说道,无不是小女孩的羡慕敬仰之情。
碧水听了,顿时欣慰不已,想起当初的往事,于是侃侃而谈,“是啊,这一晃,都快三十年了,那时候,我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自诩本事过人,做什么都一腔热血,不顾后果,看似风光无限,其实也做了很多后悔的事情,直到明妃娘娘出现,将我带入宫中......”
楚姒清神色认真的听着,其实早已打听过那些事迹,碧水年轻时,因为一心要替无辜枉死的平成一家七口报仇,到最后却错杀了无辜的人,导致良心备受谴责,心灰意冷要投河自尽,却遇见了明妃那个奇女子,一番劝说之下,总算是走出了阴霾。
这一隐秘的事情,其实昭国的民间,一直有人传说。忽然想起,碧水曾经的江湖经历,楚姒清忍不住问道,”碧水姑姑,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药,吃了能够产生假死的现象?”
无法查出是他人所谓,楚姒清只能猜测,楚若琳极有可能是自己谋害了自己,不然怎么会做的滴水不漏呢?
碧水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的笑容,“当然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西域的最边境,曾经就出现过那种假死药。”
果然!楚姒清唇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既然能判定世上有这种药,那么查出来,应该很容易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南地北的,气氛看似很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