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冯王二人再开口,林清抬高声,对着门内大喝了一声。
门内忽听雁秋喘着粗气,亦高声道:“姑娘!我已经安排妥当,若这些贼人胆敢不放姑娘进门,我……我便让厨房的人将知贵和知荣他们几个都……都宰了!!!”
知贵是王氏和林峰的老来子,她们一连生了三个女孩儿,直至四十二三岁时才有了这个独子,疼的眼珠子一般。
知荣则是冯氏和林岩的独子。冯氏倒是一儿一女早早就生下了,可知荣自小性子畏缩,且长相丑陋,与小他两岁的妹妹相比,在容貌和性情上简直天差地别。尽管如此,冯氏夫妇亦是掌中宝般,宠爱无度。
王氏与冯氏齐声斥责,俱都满脸不可置信。
哪有大家小姐,这般……这般泼辣且凶煞!
知贵和知荣,那可是她们的心肝她们毕生的希望和荣誉啊!
“你小小年纪,怎么可以如此凶残,为了一时任性,半分不顾念亲情,半点不考虑家族!!!”
冯氏抢在前面,指着林清怒骂。
饶她精明半世,什么样的人情世故没见过?可是万万没想到,从前她眼里的病秧子柔弱孤女,竟敢想——杀人!
一时间,冯王震惊且怒,双方僵持住了。
冯王二人虽不敢冒动,却也不想退让,她们一面怀疑林清不敢真的痛下杀手,一面又实在担心这丫头魔障了,发起疯来可能真会拿她们的心肝宝贝泄愤。
当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却又不敢动手。
已经下车的曲神医,眼见如此情形,一面心中赞叹林清救父的智计决心,一面又不忍林清因此惹上麻烦、闺誉受损。
“老夫乃玉庐山医者曲宴,若此时你们容老夫等入府救治林大人,老夫便允诺你们,将来无论你们是谁来求医,老夫必定竭尽全力救治。”
若是寻常大族人家听了“曲宴”这个名讳,必然激动不已欣喜万分,且不论“曲宴”这名头真假,礼敬并留下来检验一番是肯定要有的——毕竟,“玉庐曲隐宴,王庭不得见”不是虚传,当年先帝为最宠爱的帝妃求医,多次亲书请他都不曾入宫。王公贵族万金之赏争相请他,亦不曾露面。
然而,冯氏二人全然不信,亦不做他想。
“名医,我们自然会请!大姑娘你说说,整个姑苏地界,什么样的名医我们不是由着你去请?眼前这位所谓的神医,来历不明,又出现在林家这人命官司的档口,焉能不让人多想?”
冯氏强自镇定了心神,她横竖从道义上是要站住脚的,而且甄氏养出来的女儿,跟名师认真读过几日圣贤书的,她赌她不敢真的行凶杀人!
“你父亲病中,自然家中诸事由我等长辈做主,又兼府上因你私下外出,连带着出了人命官司,此刻你再贸然带着不知身份来历的外男进府,置家族颜面名声不顾,即便是你父亲醒了,也必然不同意你如此不顾家族颜面的做法!”
冯氏似是铁了心,无论旁人如何说,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她都丝毫不在意,只一心要拦住林清带人入府。
林清已是怒不可遏。
“此乃我父母与我之林家,这里的一砖一瓦皆与你们毫无干系,你们忝居于此,受我父照顾供养,如今我父病重,你们胆敢拦我父救命神医,你们居心叵测!你们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