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意料之外的,顾蓁回答地十分迅速:“这有什么不敢的?毕竟我不能像‘照顾’石小姐这样,‘照顾’俞尚书。”
和石肴不一样,若是一位朝廷大员忽然失踪了,紧接着便是这建康城要震上三震。
“你不怕我叛变?”石肴看着顾蓁,眼角挂着几丝怀疑,面上终于有了平静之外的神态。
“怎么会不怕呢?”顾蓁道:“但是石小姐若是告发了顾蓁,最后能护着你的人可就没有了。”
“如实相告,即使石小姐当真这么做了,我也是有法子全身而退的。”顾蓁道:“倒是石小姐,怕是无法逃脱吧。”
“你也能用这个威胁俞青山?”石肴似笑非笑。
“自然不能,威胁他,要用针对于他的法子。”顾蓁视线不移,将手从肩膀之上背向伸出,对着离芷深处手掌。
后者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进顾蓁手中。
顾蓁将瓷瓶的封口打开,将瓶口对着桌面,轻抖瓶身。一颗棕黑色豆粒般大的药丸落到了桌上。因为惯性,滚到了石肴面前。
“这是离芷新制出来的一味药,”顾蓁解释道:“也可以叫作一位香。因为可以像平常的香饵那样点燃,香气清香淡雅,且具有安神静心的功效。”
“这样使用呢,是无毒的。”顾蓁道:“可是若是服下之后,就会立即变成催命符。十二个时辰之内拿不到解药,中毒之人便会无声无息地死去。不论是看上去还是仔细检验,都是无疾而终。”
石肴盯着桌案上几乎要和桌案融为一体的小药丸,心中涌现了一个想法。她总觉得,若非她注定不能叛变,眼前这颗小药丸似乎应该是进入她的体内的。
……
就像石肴所想的那样,临近年关,俞青山最近几日忙的不可开交。虽然建康城眼看着既要兵临城下,但是这个年,该过还是要过。而当今圣上,似乎还有要隆重庆祝的打算。
他一个穷的叮当三响的空壳子户部尚书,也要跟着在一旁充数。直到见了夜色,才能启程回府。
接到石肴的消息的时候,他正踏着月光照耀之下自己的影子从马车中下来,向着府内走去。这个时候,有什么要事?而且还要他亲自出面,当面相商。
俞青山早已年半过百,是眼看就要迈入耳顺之年的老人。在宫里忙了一整天,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连走下马车,都需要人扶着才能稳住身子。
所以此时,他当真不想仍旧再转过头迈上去。
可是站在原地思虑纠结了片刻,还是转身出了郑府的大门,被小厮扶着上了马车。
石肴和俞青山约定的会面的地方何峮十分熟悉,正是之前他见画烛时所用的院子。此时他带着几名护卫,埋伏在院门之后。
俞青山的小厮上前来扣门,院门应声而开。隐身于斗篷之下的俞青山抬脚迈过门槛,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并长剑横到了自己脖颈前。
……
“把人带回去交给王妃。”将人拿住之后,何峮便成了甩手掌柜。直接将已经被打晕的俞青山交给几个护卫,自己则背着手、慢慢悠悠地沿着胡同走了出去。
半刻钟之后,多日不曾在红粉巷出现过的常客的何家二公子何峮施施然走进第一留个公约口的大门,根本无需管事招呼,熟门熟路地就上了二楼。
走进一个转角,进入了隐在其中的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