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试图将手抽回来。
疏瞳终于带着一名郎中从走进房内,彼时顾蕴仍旧紧紧抓着宇文愈的手不肯放。
郎中拿着脉枕,示意疏瞳将顾蕴的手拿过来。
宇文愈却道:“就这么诊吧。”
说完,他一边拿过郎中手里的脉枕,一边轻轻翻转手掌。顾蕴的手腕被翻转到朝上的时候,他将脉枕垫在了她手下。自己则为了让顾蕴的手腕放松,姿势从坐在床榻边沿变成了半蹲半跪在地上。
郎中有些不解,直接将这位夫人的手拿开不是更加方便?但是看着那位紫衫公子小心的模样,也意识到自己此时开口不太合适。
于是收敛心神开始诊脉,诊完脉之后又掀开顾蕴的眼皮分别看了看。随后对已经从地上回到床榻边沿的宇文愈道:“这位夫人身体并无大碍,长久地昏迷不醒是因为心神虚耗过度。”
“敢问公子,”郎中问道:“尊夫人先前是不是因为某些事情过度牵扯心绪,并且许久不曾安稳入眠?”
听到“尊夫人”三个字的时候,宇文愈又刹那的怔愣。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快到只有他自己捕捉到了。
“是。”宇文愈回应道。
“其实也无甚大碍。”郎中道:“夫人的情况并不算严重,太过劳累才会睡得久一些。醒来之后,这病就能好大半了。”
“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公子家中的事情已经了结,夫人自然不治而愈。若是还未了结,最好是交给旁人去做,注意着不要再让夫人劳心费神了。”
宇文愈闻言默了默,然后问道:“她何时能醒?”
郎中想了想,最后给出一个不甚确定的时间:“明早之前,应该就能醒来。”
宇文愈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刚刚傍晚,那就是还有一夜。听说如此沉睡对顾蕴有好处之后,他也不再急躁。
后续事宜疏瞳自会料理妥当,无需他操心。
于是房中再次剩下三人,昏迷的顾蕴,守在她旁边的宇文愈,以及侍立在几步之外的阿琉。
疏瞳找郎中想必是略花了一番心思,寻来的人医术也过关。他预测顾蕴会在第二日清晨醒来,翌日破晓时分,床上的人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醒了?”许久未进水米,宇文愈的嗓音透着一丝沙哑。
“这是哪儿?”顾蕴和他也相差无几。
“建宁城附近的一处村落。”宇文愈解释道:“建宁被你姐姐和姐夫围了,尚在对峙。”
顾蕴并不惊讶,昨日……应当是昨日,他们得到消息追出来的时候,淮南军和北朝联军已经快要走到建宁城下。
此时阿琉也来到近旁,蹲下身看着顾蕴。
“我没事。”醒来片刻,昨日昏迷前的画面已经在她脑海中重演了一遍。她想要撑着手起身,才发觉自己手中握着什么。
顾蕴将手收回之后,宇文愈也不甚在意地把手收了回去。
“你接连睡了十几个时辰,让她伺候你起身用膳吧。”宇文愈说完,从床榻边沿起身,转身离开。
顾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居然一直坐在自己床榻边沿。抬起手看到指缝中的血迹时,又怔愣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