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顾蕴道:“我也没甚好诓骗与你的。若是在你的府邸,还能诓骗你几件稀罕的宝贝,可是如今你身无分文,连吃穿用度都是我在出,我还有什么好骗的。”
“我日后会报答与你的。”阚伯周正色道。
顾蕴笑道:“不必。”
心想道:你若是记起来我从前在你那里强买强卖、连抢带拿顺走过多少好宝贝,那些东西又价值几何,此时便不会这么说了。
“过两日我便要启程离开了,”顾蕴问道:“你是要继续留在此处调养,还是跟我一同回去?”
“去哪儿?”阚伯周问道。
“回古梁郡。”顾蕴道:“我阿姐的一双儿女来年元日满周岁。”
两人正说着话,敲门声忽然响起。
小童向大门跑去,顾蕴则拉着阚伯周快步进了内院。
“我和你同去。”阚伯周一边走一边说道:“凌先生不是说了,我想要找回记忆这件事急不来,要看机缘。况且此时身体已经无大碍,不能再留在此处叨扰人家了。”
凌恒不论是给人看诊还是待客,一向都在前院,内院一般不会有人闯入。顾蕴如此想着,便和阚伯周在内院一处阳光十分充裕的石桌旁重新落座。
冬日里虽然寒冷,但是难得碰上暖阳高照,这石头桌椅也没那么冰冷了。穿着厚厚的大氅坐上去,再有挂在中天的太阳暖着,也十分惬意。
阿琉见两人似乎要坐在这里闲话许久,略作思考之后转身去准备暖炉和茶水点心。她这边刚走开不远,就听见连接内院外院的院门处传来动静。
小童将客人引进内院了?顾蕴好奇之下回头观望,正好撞进了一双长而不窄、晦暗不明的眸子。
他怎么在这里?顾蕴想道。随即反应过来,两月之期近在眼前,不管有没有拿到解药,他都是要过来的。
然后转身看向阚伯周,对他道:“我去会一位友人,你先回房吧。”
阚伯周的身份,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棣棠和北朝还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宇文愈从元叙那里半是逼迫半是威胁地拿到解药之后,压着时限赶来天水郡寻凌恒解毒。自然没有料到会在此处见到顾蕴,更没有料到她身边居然还有一名陌生男子。
对方眉眼过于深邃,轮廓过于锋利有棱角,一看就是番邦蛮夷。
只见顾蕴和他对视了瞬间之后转过头去,然后那名男子就从凳子上起身,冲着顾蕴笑了笑之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