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憋气呢?憋多了不好,屁多,除非你是貔貅,只进不出。”
这下曹满忍不住了,“虎爷,不带你这么挖苦人的,当初要不是听了你的馊主意,我至于这么狼狈,东躲西藏不说,好悬把命搁这儿,可你呢?一句安慰话都没有......”
曹满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嘴皮吧嗒,沫子横飞,一肚子的怨言跟苦水长河似的,没完没了。
段虎打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又活动了一下身体,我行我素,自娱自乐。
不一会儿,曹满不说了,主要是没意思,说多了口干舌燥、嗓子冒烟,何况也没效果,何必费那口水,留着润喉多好。
“耗子,不是我说你,爷们流血不流泪,打碎槽牙肚里咽,至于屁大点事就像个娘们似的,嘚不嘚个没完?”
段虎不开口好点,开口就能让曹满憋成内伤。
曹满老牙发痒,看来今天自个儿的口水是省不了了。
怒吞一口大沫子,曹满开始了第二轮的叨叨叨......
没说别的,就说刚才遇到的惊险。
段虎一脸祥和,盘腿往地上一坐,闭目凝神,吸气吐纳,运功调息。
曹满......
“别停,接着说,虎爷听着呢。”
曹满脑筋崩起,听你大爷!
你那是在听吗?
闭目养神好不好?
真够糟心的,都不知道说了干嘛?
肚皮鼓动俩下,曹满怒吐长言,继续着他的叨叨叨。
说,为什么不说?
起码自个儿心里好过点,也能烦一烦黑脸,让他知道爷的苦......
当时,曹满依计行事,小心翼翼的躲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兵甲器具中。
刚开始还好,兵甲室外的尸俑被段虎斩杀一空,没了尸俑闹腾,曹满安全不说,还能落个清闲,倒也挺悠哉。
只是时间一长,他悠哉不起来了。
尸俑再次蜂拥而来,几下便把石门给撞开,呼啦一下冲进来了十多个。
躲在暗中的曹满又惊又怕,目光咻咻的盯着徘徊在眼前的尸俑,一来二去,他能数清对方的脚趾头,一根都不带错。
曹满也算是过来人了,尽管心里害怕,但是他能勉强克制自己的恐惧,不至于作出什么愚蠢的傻事。
关键在于他的运气不好,无缘无故鼻子发痒想打喷嚏,忍都忍不住。
所以当段虎说他福大命大造化大的时候,曹满才会生气......
为了防止打喷嚏,曹满把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捏,掐,憋,弹,忍......
可依旧没啥效果,即便鼻头都要捏爆了,喷嚏照样蹭蹭窜头,最后,喷嚏赢了,曹满完败。
记得在常家大宅被尸刹追撵的时候,藏水缸里泡澡的曹满,因为崩屁好悬丢了命。
这一回,屁挺听话,乖乖的没冒头,可喷嚏却调皮,怎么都不听话。
当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拉着鼻水脱腔而出,曹满就知道......
完了!
能不完蛋吗?
一个喷嚏,全屋子的尸俑都被他惊动了,顷刻间尸牙怪爪,啥可怕来啥,啥要命来啥,所有的尸俑都扑向了他......
曹满也不白给,有了小墨墨和小剑剑,有了小镜镜和小花花,论单打独斗的话,尸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可一群尸俑呢?
曹满只有逃命的份。
气人的是,他还不能逃出去,否则引来更多的尸俑,非被活撕了不可。
就这样,曹满凭着手中的几把刷子游斗群尸,期间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嘶吼叫骂,乱成了一团。
奈何双拳难敌四爪,曹满边战边藏,总算找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墙角旮旯,打算钻进堆成小山的兵甲器具中,寻求一隅安生保命之地,谁知......
猛然间寒气袭来,室内气温骤降,本就寒冷的兵甲室俨然变成了一处极寒的冰窟。
曹满嘚嘚几下,实在不敌,最蜷缩着身躯终冻成狗......
呼!
喘口气,吞口沫,曹满总算把肚里的怨言吐诉了出来,尽管段虎是个不合格的听众,但此时,曹满觉得自己轻松了些许。
果然,有话不能憋,有事不能藏,该说说,该放放,否则憋多了,屁多事小,心累是真,容易把人给憋伤。
曹满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却发现盘膝打坐着的段虎神色有些不好,眉宇间笼罩着一层疑云。
“虎爷,你这是?”
刚想询问一声,段虎猛的站立起来,随即旋风般朝兵甲室外跑了出去。
曹满哭笑不得,啥事啊?至于这么风风火火的,连话都不留一句。
莫非......
刚才是我太唠叨,像唐僧念经似的把黑脸念跑了?
可能吗?
至于吗?
我要是真有口念紧箍咒的法力,之前还会被一群尸俑追得满地钻洞?
曹满打一唉声,人气人气死人,我容易嘛我?
看了看满地狼藉一屋子破铜烂铁的兵甲室,曹满无心留恋,打算离开。
虽然这里曾带给了他惊喜和欢乐,但更多的却是糟心烂肺的糗事,以及惊悚吓人的凶险。
此地爷不留,爷爷去也!
曹满踱着小碎步,一溜小烟,烟都不冒的跐溜出了兵甲室,来到外面他定睛一看,过道里寒气凛冽、阴气逼人,黑洞洞的阴森恐怖。
至于段虎......
早特么当了兔儿爷,飕飕无影。
“虎爷,虎......”曹满胆怯的呼唤了俩声,尽管他知道对方不会理他,但喊两嗓子,起码能壮小胆。
果然,回音飘荡几声之后,四外再次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静。
靠着墙边,曹满一路摸索一路戒备,总算摸进来大殿中。
嘚嘚嘚......
好不容易暖和起来的曹满,这会儿又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唇齿不对眼,打了起来,闹出的动静还不小。
曹满衣物单薄,无法御寒,忽地阴风一起,让他有种冷风吹腚冻成狗的感觉。
不,比狗惨点,起码狗还有一身皮毛,而他呢?
此时的殿中已经没有了密密麻麻的尸俑,也没有了闷铁黑柱上的巨大血焰,有的只是远处零星的青色焰火,诡异森然,飘忽不定。
曹满不知道什么是寒冥尸焰,但是看着那一团团发暗发青的火焰,无形中给他一种惊悸悚然的恐怖,下意识中,他知道绝不能靠近那些诡异的青焰,除非嫌命大。
寻摸了一会儿,曹满哆嗦着身体实在有些扛不住了,要命的是,他现在连支火把都没有,想要生火取暖都做不到。
茫然凄凉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一刻,曹满想回家。
回想起以往幸福的生活,寒冬腊月可以在家里吃着火锅烤着火炉,手里还抱个暖炉,再来两壶热酒,那小日子甭提多么舒服惬意。
忘了,家早就没了.....
思绪乱飞之际,忽然从头顶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声响。
哼......
声音虽小,但是听在曹满的耳中仿若炸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