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段虎大手一扬,打断了曹满的动作。
曹满打个寒颤,慢你大爷,没看见老子都要冻成狗了吗?
冻点还好说,咬咬牙勉强可以撑一下,关键是身上疼哪儿都疼......
除了胯胯好点,不疼。
“虎爷,啥意思?”曹满气呼呼的问道。
“想知道?”段虎抱手回了仨字。
曹满气瞪狗眼,黑脸,别玩了成不?
想玩的话,咱俩调个个,你站水里我站岸上,随你玩多久,老子奉陪到底!
“想!”曹满咬着牙崩出一字。
“无根水,月华露,厚土精,天成潭,沐其泽,浴则净......”
几句话,曹满更糊涂了,搜刮肚肠,把脑子里的智慧全部打开,也没弄动话里的意思。
最后摇着脑袋一阵......尼玛玛。
明明说的是人话,可老子咋一句不懂呢?
别说曹满一脸懵逼,虎千斤同样听了个稀里糊涂,侧着脑袋看着段虎,眸子眨,眨,眨......
“懂了吗?”末了段虎问道。
曹满实话实说,“不懂!”
“虎爷,咱是粗人,文化水平低,你那套文绉绉玄乎乎的词儿听不懂,不信你问阿妹。”
曹满说了个理直气壮,同时还找了个垫背的,不信段虎不服软。
“是啊,黑虎哥,我也没听懂你说的是什么。”垫背的虎千斤也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段虎酝酿了一下词藻。
“让你这脏不拉几、一身污秽的臭耗子,洗巴干净了再滚上来,否则就你那味儿,谁受得了?”
“......现在懂了吗?”
曹满咬着下唇,委屈巴巴的点了点脑袋。
果然是糙话粗语最直白,任谁都听得懂,问题是稍微顾及一下人家的情绪不行吗?
老子都这样了,你还那样,同情心呢?
老子就想问一句,究竟要老子咋样,你才能温柔点?
算咯,好汉不吃眼前亏,有黑脸在岸上凶着,不洗也要洗。
洗吧!
洗洗更干净,洗洗才舒服,洗洗才白白......
哗啦啦水响,曹满忍着身上错骨的疼痛,咬着牙站在潭里抄水洗漂漂,再抄一把洗亮亮,等洗干净咯,就能漂漂亮亮,只是......
洗着洗着,曹满不洗了。
“虎爷,这可是泥巴水,你确定用泥巴水能洗干净咯?”
“确定。”
曹满无语,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接着洗,洗白白,洗......
“虎爷,你说我身上这些恶心的东西哪来的?”边洗,曹满边问,免得枯燥乏味,被人盯着洗澡,多尬。
“想知道?”
曹满鼻气一哼,还来?
当真是一招鲜吃遍天,你不烦,我都烦!
“想。”
果然是一招鲜吃遍天。
“洗干净了再说。”
好么,当老子白问,接着洗白白,洗.......
“洗洗头。”段虎吩咐一声,像刁钻的监工。
“诶,这就洗。”曹满洗头,像被压迫的长工。
“打个滚,把身上漂干净了。”
“好,我这就......”
打滚?
泥水潭打滚?
老子是人不是牲口,老牛才会在泥塘里打滚!
曹满心中咆哮一声,随即翻个身,在泥水里漂亮的滚了一圈。
“一圈不够,再来几圈。”
好么,老子是牛,滚泥塘的泥牛。
曹满接着滚,接着翻,之后洗洗搓搓,搓搓洗洗......
段虎笑了,“孺子可教。”
曹满咬牙,孺子想揍人,谁黑揍谁。
夜晚的山里,寒凉阴冷,小风一起,草尖挂露,羞羞答答,瑟瑟抖抖。
曹满拖着死狗般的身躯,迈着沉重的脚步终于上了岸,真不容易哇!
感受着浑身乱跳的鸡皮疙瘩,曹满抽搭一下大鼻涕,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在泥水潭中洗澡,再洗是王八!
噗通!
段虎抬脚就是一下,曹满踉跄倒退,再次入水。
黑脸,你混蛋!
现实报说来就来,曹满在不经意间就当了王八。
“虎爷,几个意思?”当了王八的曹满狗眼怒对。
“没洗干净,身上还有味儿。”
有吗?
有吗!
曹满嗅了嗅,闻了闻......
呕,还真有味儿,挺臭,挺冲,挺恶心。
接着洗,接着搓,洗洗更干净,洗洗没味道......
“乖!”段虎认同的赞了一声。
曹满怒拍水花,老子是乖吗?老子这是被逼的!
......
一连当了几次王八,曹满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终于上了岸,颤抖着牙关,抖落着鸡皮疙瘩,吸溜着清鼻涕上了岸。
挺好,段虎不踢他下水了。
“阿妹呢?”曹满抹了一把泥水脸问道。
“她说肚子疼,回大殿了。”
“是不是闹肚子了,要不要紧?”自己都成了啥样,曹满还不忘关心人,
“没什么大碍,就是刚才笑多了,肚子抽着疼,阿妹说再呆下去非岔气不可,所以先回了大殿。”段虎如实告知。
曹满......
这叫自作多情,多尬?
“冷吗?”段虎亲切的问道。
“冷。”
不冷才怪,半夜三更在泥水潭打滚玩,再糙实的皮肉,也架不住秋风寒水的洗刷。
“饿吗?”段虎关怀一声。
“饿。”
能不饿吗?
连续呕呕哇,黄疸水都吐没了影儿,亏得板猪肉给力,能撑到现在,但身板再壮实,也架不住三顿吐。
“走,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虎爷请你喝酒吃肉!”段虎爽快的说道。
曹满鼻头一酸,清鼻涕夺腔而出,眼眶一热,泪珠子成串落下。
苦尽甘来,曹满感动得真想嚎上一场呜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