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帝都。
虽说这帝都富庶不如江南,彪悍不及塞北,却胜在眼界开阔。正值羌人作乱,四面八方的能人力士都聚集在京都,鱼龙混杂,好不热闹。
转眼已是三月,洛天与塞北羌人的战火已经持续了半年,南宫瑾此次羌人联合蛮夷八族,集齐四十万大军来攻,其力量不可小觑,洛天大帝亲自前往塞北作战。
羌人与蛮夷的部队十分勇猛,塞北常年无所产物,他们的族人多半颠沛流离,难得聚集在一起的部落,更是团结,反正也无后路,所以打起仗来更是拼命。
南宫瑾因战事在外,朝廷内政便由左右两相集合朝廷重臣们组织临时的议政阁来处理国家大事,看起来,倒也平静。
城南,帝都最为繁华的区域,三个月前,一家名为柏明楼的酒楼开张,开张之日,没有放炮,也无热闹,只是静静的挂了牌子,悄悄的开了门。
有人进去看看,那菜价却吓的人腿软,一盘花生米,明码标价一百两。
这种行径在百姓们看来是疯狂的,但在有些小聪明的人看来,却是耐人寻味。
深夜,城南仍旧繁华。
街道两旁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将周围的店面照的明亮。
一辆马车缓缓的驶过宽广的街道,这马车十分的破旧普通,破旧的像是刻意找来的,这年月在帝都能看到这么破的东西也是难得。
马夫拉住缰绳,马车停了下来,许久,帘后的车厢里一只枯老的手揭开帘子,一个长相颇怪的老人在马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他因为年迈,身子已经佝偻,脸上褶子已经让他的长相扭曲,他在马夫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前面空无一人的酒楼,柏明楼。
柜台后,掌柜的正噼噼啪啪的拨拉着算盘,虽然这一天都没一个客人,但他好像还是有算不完的账。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敏捷的抬眼,瞥到了那老人。
他微微挑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赶紧上前,行了个礼,轻声道:“刘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让小的们吩咐便是。”
“呵,小的们哪有这面子能见你家先生?我那干儿子可是登门拜访了不下五次,却连一面都没见着。”那刘公公说起话来就好像下一秒就喘不上气似的。
掌柜的笑了笑,说:“瞧您这话说的,前些日子我家先生不在,这才怠慢了您,也真巧,我家先生刚刚回来,您请跟我来。”
说着,掌柜的带着那刘公公朝二楼的雅阁走去。
掌柜的把刘公公引到二楼的雅阁门前,门开着,但是门上却挂着价格不菲的珠帘,那刘公公看着这昂贵的珠帘,惊愕的一阵气短。
“先生,刘公公来了。”掌柜的在门口朝着里面的人轻声禀报。
里面传出书本翻页的声音,片刻,一个空洞的声音响起。“刘公公,请进来吧。”
刘公公迟疑了一下,正准备带着那马夫一同进去,但掌柜的拦住了马夫,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公公,请。”
刘公公哼了一声,佝偻着身子打开珠帘,走了进去。
雅阁里,一张再普通不过的桌子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拿着书卷品读,他的身材是那种异于常人的高大,虽然高大却也干瘦,偌大的手掌皮包骨头,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架穿着衣服的骷髅。
他缓缓抬头,刘公公看到他的脸,被惊得一窒,然后困难的呼吸着。
他没有脸……他的脸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疤,五官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只剩下一双眼珠目露寒光,面目狰狞,犹如鬼刹。
刘公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缓缓走过去,坐在那人对面,对面的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手中的书卷,刘公公思咐半晌,缓缓开口。
“这黄仁忠……”
“十万两。”
刘公公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不是五万两吗?”
前几日他让他那干儿子来问价,那个时候黄仁忠是五万两,他们几多犹豫,直到今日才决定下血本,却不想,只是几日,这条命倒又涨了价。
“黄将军昨日来见我,他出十万两……”他缓缓抬眼,狰狞的面孔在烛光下更是骇人,他似是在笑一般的继续道:“买公公的命。”
刘公公的呼吸又乱了套,他的胸口就像是装了一个风扇,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你……”
“在下是个生意人,哪边价高,便做哪边的生意,公公三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一直是微笑着,但看起来,却仍旧狰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