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终于还是逼近了她早早定下的离校时间。
27号晚上,我们在新操场的草坪依依不舍待到很晚很晚。
甚至那晚的星光现在还在我脑海里闪烁着。
决定在一起的那天,我取下从小到大随身戴着的紫檀手链,戴在了她手上。
临走那天她试图还给我,我拒绝了:“现在还不想拿回来,让我们试试异地恋吧。”
幸运的是,29号我随意地参加了最后一场学校举办的招聘会,30号就被通知可以去入职,神乎其神地开始了400元华币一个月的实习工作。
就这样磕磕碰碰我和她开始了职场新丁的生活,也开始了一段会每天晚上煲电话粥、会吵架、会摩擦的异地恋。
中间几度分分合合,有她要分手,也有我要分手。
我至今还记得最后一次闹分手时,我手机扬声器里传出她在黔阳街头突如其来的痛哭声。
那一刻我的心情很复杂,异地恋对当时贫穷的我们来说的确是种痛苦地折磨,好恨大学里最后的那点时间不够让我好好去爱她。
最终只维持了不到三个月时间异地恋期间,我们仅仅见了两面,第一次,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吃完特辣锅底的火锅后得刷牙才能做一些坏坏的事情。”
第二次,我收下了她还回来的手链,我知道我终于算是彻底失去了她。
职场里的新人们好像每年都热衷讨论一个话题:“你人生中的第一个月工资干嘛去了?”
我从不参与,实在躲不开时我会选择打哈哈:“当生活费了呗,一个月四百够干啥。”
但实际上我一直都记得,那年7月25号发下来的人生中第一笔工资,我一直没舍得花。
直到异地恋期间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回星城办户口手续,临回绍关前,在火车站外头我偷偷将这笔工资塞进了她兜里。
她知道我当时的经济状况也很差,第二次见面我去找她,在返程时,她坚持要把这笔钱还给我。
而我死活不要,她流着眼泪摘下了手上一直戴的手链扔到我脚下。
我什么都没说,弯腰捡起手链,背着跟她借来的一个黑色双肩书包,转身离开了她的城市。
不知道看到这儿晏清老师会不会发笑,那会我们真的很穷,我在大学里谈了好几段清贫的感情,十多年过了,却只有这段记得清清楚楚。
我想这种执念可能无关金钱以及时间长短,而在于遗憾满满。
2014年她出差回过一趟星城,我们有了一杯咖啡的时间来见面,在她住的酒店附近。
喝完后我送她回去,我们有了一个五秒钟的拥抱。
拥抱彼此的那一刻,她在我耳边低语:“什么时候能把咱俩之间的帐好好算清楚。”
我紧紧拥着她,用颤抖的声音告诉她:“你想都不要想,就像那个书包一样,我欠你的,跟你欠我的,最好一辈子都算不清。”
今年已是2019,她认识我的第十四年,我认识她的第十年。
如果此时我俩再相见。
我想应该没有了拥抱,可能只是淡淡一句毫无暧昧的:“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生命是一个一个故事的延续,而现在这个依然陪着我每天上下班有些破旧的双肩书包,注定将是我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一个故事。
…………
“既然喜欢,那就追去绍关啊,四百块的工作都舍不得丢下?渣男…”
读完这篇来稿,苗妙没忍住吐槽,旋即又意识到什么,才羞答答低下头,以散开的刘海遮住水雾弥漫的双眼,软软糯糯的声音缓缓升起:
“…呼…清儿哥,果然呢,还是一个值得唾弃的渣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