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志契两目突兀地射出一缕寒芒,道:“正是平南王世子尚之信。”
一听,洪洁瑜斜飞黛眉,愠声道:“原来是只小狐狸呀,苗而不秀之徒,怪不得会像此下流混帐!”
但听“胖得可怕的活猪”尚之信道:“喂,浑小子,怎么不见你那位迷死人的表哥呀?他没与你一同来吗?”其口称的“迷死人的表哥”,当是指女扮男装的建宁公主无疑。
熊志契心头流过一缕厌恶之感,当然是针对尚之信而发的,正色道:“你不可再行无礼,你可晓得当初遭你戏辱的是谁?”
尚之信鼻孔朝天翘,愈显怪模怪样,言不经心道:“他是谁呀?”
当日在京城的诗圣楼中,于尚之信当众调戏建宁一事的来龙去脉,洪洁瑜多少也是有些了解,这时接话道:“她的身份要是说了出来,没准会吓死了你。”
尚之信仰天狂打个哈哈,肥肉横挂的面门胀得就像一块大红布,不可一世地道:“天底下会有几个人是能吓得死我尚之信的?美妞儿,你说呀?。”
在他狂笑不止的时候,其五名亲侍自然是跟着世子爷引吭长噱了,嘈音直遏顶上飘云。
洪洁瑜杏目圆睁,仙音直钻人耳道:“你且听着,也要站稳了,她正乃康熙皇帝的御姐建宁长公主是也。”
尚之信一闻之下,胸口仿佛给人拼命挥舞重锤重重砸了一记,内心飘来荡去只想着“那漂亮无极”的小子果然是女儿身?难道真是建宁长公主?自己就真他妈的眼睛不亮,居然倒霉到在天子脚下,当面冒渎了她,若真这样,应该怎办才好?可他心里固然有些后怕,口头却硬装出强硬,道:“小子,你可别要整天价说些鬼话吓唬人,你以为能吓得倒我尚之信?”
熊志契浩然正义道:“我向来不打诳语,信不信由得你自己,你可知那位用言辞就能吓走你们滚蛋的公子是谁?”
尚之信半眯奇形怪状的眼睛道:“莫非会是皇……呃,你倒是说说看,那家伙又是哪门子的皇亲国戚?”原想说是皇帝的,但考虑到与康熙的年岁不大相符,故而生生改了口风。
洪洁瑜道:“你猜的对极了,他正是平西王世子、建宁长公主的额驸吴应熊。”
尚之信心田剧烈震撼,直感有点重足而立,难受得要命,盖因这头胖猪心里明白,三藩是表面上尊奉清廷为正朔,实则上是拥兵自据,康熙并不如何可怕;而吴三桂才是三藩中真正作得了主的主儿,自己竟然鬼使神推地去开罪了吴应熊,饶使吴氏父子不当一回事,但要是让父王获悉了,自己也是极难向他老人家交代,思来忧惧翻涌成浪,作声不来。
洪洁瑜十分精擅观人颜色变化,一眼就能瞧破眼下尚之信所转的心思,笑嘻嘻道:“不是吧,尚世子,你也害怕了?”
尚之信的心事一语就给这妞儿道破,立见脸庞微烧,老羞成怒而吼道:“臭丫头,你的嘴巴可也真刁!哼,愣小子、臭丫头,你们两个甭想专靠虚言恫吓,鬼才会怕。来人,将他俩制伏住了,本世子定要好好地炮制一番。”
其四名亲侍咆声应命,拽开虎步,气焰汹汹地扑取熊、洪二人。
洪洁瑜兀自一脸笑意,泰然不惧,叉着双手后退数步,相信用不着自己出手,熊志契自会妥善应付的。
一名亲侍中宫一拳推出,宛似箭射红心,朝敌手面门犯去。
熊志契浅浅一笑,右手前探,勾住那名亲侍的手腕,急速捩改这名亲侍拳劲的路线。恰于此时,另一名亲侍拳劲正击向熊志契的左肩,奇迹跟着出现,先一名亲侍的拳头竟给牵引着上格与这名亲侍碰个正着。这两名亲侍的蛮力可说是半斤八两,一碰下来,各有吃亏,惊怒之际,他俩胸前的“紫宫穴”早为大敌逮准了便宜,被点成一条僵硬人棍。
余下两名亲侍拔出腰刀,宛似雷震绽喝一声,分从左右两侧攻了上来,各自逞狂地劈出一刀。
熊志契劲传足尖,在刀劈袭至之前,冲天飞起,旋即身体来个大倒转,两掌出人意表地按上这两名亲侍顶门上的“百会穴”,劲力往外逼吐,震得他俩昏头转向,又一举封住他俩的“紫宫穴”,腰刀掉落地上,发出铿锵两声。
仅仅两个起落的工夫,这四名功夫不弱的亲侍便遭熊志契所制,成了一座座僵住了的“塑像”。
在旁的尚之信目睹此状,吓得两眼眨个没停,心窝慌乱不堪,喉头干燥燥的,粗声厉呼道:“拳王,你他妈的,犹在摆什么臭架子?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