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洪洁瑜侧目斜视着他,怪声怪气地道:“打量起你的神色,是不是在担心有朝一日也给骨头卡喉,咳也咳不出、吞又吞不下呀?对你来说,也无须用到羊胫骨等什么外物来治,且让我来教你个乖吧。等到了腊月时候,你将些桂鱼胆悬挂在屋檐下风干,当你要用之时,每次可用如小豆大小一粒,黄酒煎服,便可治咽喉鲠骨或是竹木刺入喉等症兆。”
眼瞧着师姐尽拿熊志契开玩笑,逗得沐瑞凤娇笑连连,香息吁吁道:“真不知师姐你是怎么想的,像熊大哥这等高手,才不须这般做哩,他元能精瀚大成,浑身骨肉、筋脉均可伸缩自如随心,怎会被什么异物给噎喉了?”
洪洁瑜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继而绽现一丝笑意,道:“就你一门心思地回护着他。熊大哥,你自己倒是说说看,在你身上会不会有可能发生类似的事儿?”
沐瑞凤秀目闪烁火热光芒,对熊志契鼓励道:“你不必怕她,你自己若是有想法,尽管直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这下倒好,又一次叫熊志契碰上左右为难的处境,单靠他的脑筋,无论怎样也梳理不出个头绪好来回答,索性端起极品金耳香茗来尝了尝味,自己才无胆量瞎去掺和她们师姐妹间的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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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康熙御旨下来,加赐熊志契为钦差正使,费耀色和麻禄为副使,奉旨前往云南慰劳平西王及其麾下全体官兵。
一行三骑出了外城,在城门口会齐洪、沐二姝。这时她俩已经换过了男装,骑着两匹健体长腿的良驹,马身上都摆有一个小包袱。
熊志契引见道:“费大哥、麻兄弟,这位是洪洁瑜洪姑娘,她则是沐瑞凤沐姑娘。”又对洪、沐二姝道:“他是费耀色费大哥,他则是麻禄麻兄弟。”
二女在马背上敬礼道:“费大哥、麻大哥,幸会,幸会。”
费、麻哥们回礼道:“洪姑娘、沐姑娘,二位好。”在他俩的内心,固然觉得伴着她们二位花之仙子同行王事,未免有点不妥,但是念着敬重熊志契待人有如夏日冬日的态度,也没出声表示反对。
结伴奔驰出了三里多远,熊志契突闻在近旁的洪洁瑜“哧”的发了声轻笑,不禁大奇,悄声问道:“有何好笑的?”
洪洁瑜也压着声线道:“我是在笑麻禄的姓名。”
熊志契左手挽缰,右手举指戳戳右边太阳穴,迷惘问道:“麻兄弟的姓名有何好笑呀?”
洪洁瑜美目闪动迷人心魂的光彩,对他瞟了一瞟,隐含着责怪“你这人真笨”的意味,一展又娇又糯的语调道:“麻禄、麻禄,这不就成了与‘马陆’谐音么?”
洪洁瑜更感迷惑,搔额再问道:“‘马陆’是什么意思?与‘马陆’谐音又怎么了?”
洪洁瑜白眼道:“笨死了。马陆是一种虫名,又名百虫,躯干共有二十节,切断后肌体尚能活动,人们平常所讲的‘百虫不僵’,就是指此而言的。”
熊志契咕哝着念过数遍后,终于是辨出其味,想来也觉蛮好笑的。
突听被取笑对象麻禄大感奇怪地问道:“熊师兄、洪姑娘,你俩在笑谈些什么?能说给大伙儿听听么?”
熊志契道:“哦,是这样的,洪姑娘她在拿你的……”
洪洁瑜连忙抢先截断他再说下去,道:“也没什么的,我只是在讲笑话给熊大哥听罢了。”讲这话的同时,愤愤地横了一眼嘴巴没有半分遮拦的熊志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