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诸官兵迎战吃力,败局在即,忽见十余骑遄驰而来,全是清一色高大伟岸之徒,服饰则是各异,所持家伙同样各不尽似。他们刚一赶到,登时加入战团,襄助官兵以抗众青衣剽汉。他们人数既多,杀伐之技又与一干青衣剽汉相若,再与一众官兵联手,令得优劣局面立时易转。
熊志契心中计议,是该出手的时候了,控马冲出上前,猿臂暴伸,拈住一名汉子后领提过来,手指戳闭住他的穴位,随手撇在地上。
有见到他显示了这一手的,俱各震晃心灵:青衣剽汉是骇佩、惊喜交集,官兵与异服壮汉则是无不惊惶。
一名大汉手提狼牙棒,破骂声中,挟势朝熊志契脑门盖落,恨不得砸碎他的头颅。
熊志契扭身左侧,轻巧让开,俯身前倾,右手递出,封闭了那大汉胸部穴道。那大汉一下短声闷哼,狼牙棒脱手,人摔落骑;万幸狼牙棒掉于另一边,倒没砸伤了他。
又一名蛙眼大汉恚吼连串,怒发若狂,大斩刀兜头劈至,切切要把劲敌一分两半。
熊志契应变洒脱,如臂使指,左手反甩,掌缘擦上刀杆,那刀立时速飞上空。那大汉也蛮勇悍,猛虎折爪无挫其锐志,破天一喝,阔张双手,便欲死抱劲敌下马;却不提防大斩刀从天而降,柄下刃上,柄尖正好撞上他的后背穴位,痛哼一声,伏在马痛上再也难动。噗的声响,大斩刀这才掉落在地。
这时候,只见一名长须汉子手舞浑铁点钢枪,奋展神捷,接连向熊志契狠搠两枪。两枪一过,便给熊志契扯住枪杆往外一推、往里一拉,再给他以肩力撞其胸膛,飞跌出去,只觉气息闭塞无力强站,连枪也抓不稳,懒卧不动。
不消多久,十余名异服壮汉一股脑儿受制,他们仅会平常武艺,哪能经得起熊志契的一招半式?内有一人正斗间就被点了穴位,正巧与他相斗的青衣剽汉抡刃杀至,就此将他斩成两爿,血浆模糊。余下二十来名官兵则被悉数诛光戮尽,死尸狼籍,真是吓傻了熊志契。
一干青衣剽汉对他又佩又赞,连兼感激。
眼前情景,费扬古四父子已经得脱囚笼,由人半扶着过来跟熊志契打话。
费扬古先是作一躬身,说道:“少侠洪恩高德,断非言辞所能示谢,不敢请教大名称呼。”
熊志契道:“大人你不必谢我,此乃皇上着意安排的。我乃皇上的扈驾侍卫,姓熊名志契。”忙着取出侍卫腰牌和御扇。
费扬古身为内大臣,一验便能辨别得出御扇的真伪,称手以额连叹道:“皇恩无疆,皇恩无疆啊!臣何以敢当!臣何以敢当!”
熊志契问道:“这些来搭救大人的,相信是你的部属吧?”
费扬古道:“没错,总算本官平日没曾亏待了他们。此趟本官蒙难,他们才会不畏艰难,为本官赴汤蹈火来救。”
熊志契又问道:“那这帮欲图加害大人的汉子呢?他们会是受了谁的指使?”
费扬古摇着头道:“这个就连本官也是满存疑窦。”
其子萨哈连亢声道:“问一问这些狗贼王八羔子便知端倪了。”
说完这话,冲上去揪住一名大汉领口来问,却见着他面呈黑色,呼吸全绝,竟是死了,近邻一名大汉也是同等状况。各人遍视之后,确定十余位异服壮汉一无幸存,死状基本类似。只因他们或被制穴、或被闭息,躺的伏的一无所动,外人竟未晓得这中间的内情。
熊志契心甚不安,道:“他们怎会全死了呢?”
费扬古道:“他们定是执行死命的死士,口含毒丸,一旦任务失败了,务须吞毒自尽以保机密,换取在那指使之人手上至亲人质的安全。”
熊志契愤骂道:“好不残忍!”转对费扬古道:“费大人,皇上交待过,要你们苟且先在平顶山上居住,谅那鳌拜做梦也料之不到,你们竟会大胆到在劫囚发生地住下。待有朝一日奸臣伏宪,朝政清明,再召尔等厚用。”
费扬古道:“皇上睿智宏远,算无遗阙,既有口谕,奴才父子自无不从。祝愿祖宗庇佑,大奸臣鳌拜早日倒台受刑,皇上早日亲统实政,大清才有希望!”
熊志契道:“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不论善恶与否,俱恳请费大人你命人给一一埋葬了,好让死者入土为安,投胎重生。”
费扬古正色承诺道:“这事一定办成!”
熊志契一点脑袋道:“如此甚好,我先赶回宫去向皇上复命。费大人,后会有期。”跃坐马上,飞也似地往京师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