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我实是艺承奘宗一脉,至于姓名及门系,这个阶段就与你卖个关子,姑且先不告诉你。你也休再前辈前、前辈后地称呼,咱们乃是同宗异门,算起来总是己家人,假如你不嫌我僭名越分的话,就喊我一声师叔也可以。”
熊志契恭声道:“正该这样,弟子给师叔磕头!”就欲站起身来行跪拜大礼。
那人一把拦住道:“你眼睛痛楚正烈,只需要心里认了就行,无用理睬这些劳什子的繁文缛节。”
熊志契道:“师叔真是豪慨!师叔,那几个横对弟子行凶的人,后来怎样了?您……您可没伤了他们性命吧?”
那人仰天豪笑了一阵,大是褒赞道:“好啊!妙啊!你这位君子可非沽名钓誉的!那几个不是人养的巴不得想致你于死地,然则你还念记着他们的死活,这份心胸,我真的服你了!”顿有移时,才道:“也不怕告诉你,他们全死了!”
熊志契浑身一震,愕然道:“全死了?”
那人点头道:“全死了!全死了!不过并非我杀的。”
熊志契疑问道:“怎会那样呢?”
那人道:“他们五个人是一伙的。那使剑的担心你诘问同伴的口供,刚上来便下辣手毙了余下三人的狗命。而后我出手与他相斗,破了他半生不熟的冲合剑法,他咽喉被掐,居然咬舌了断!”
熊志契事后寻思,当时定是自己两眼猝然被伤,乱失分寸,以致摸不准周边的形势。又想就那样断送五条人命,未免过于血腥,心甚不忍,又问道:“不知他们是何来路呢?”
那人眸中寒光一爆,鄙哼道:“那又有什么好货色?那使剑的叫单雄,番号‘圣剑手’,剑法稀松平常,徒污美名;那使飞墨索的复姓钟离,单名一个表字,有个混帐外号称为‘索命使’,你倒说说他有那个能耐么?那使薄刃剑的倒无浑号,老老实实叫翁权;那使折扇的姓白名焕,自负艺高风流,自撰绰号‘多情君’,也不知曾害苦了多少无辜的良妇闺女;还有那个灰飞烟灭的叫许士定,可以运手驭石啊,厉害不?他们五人也不晓得是从哪儿所学到的超元武艺,结拜金兰,纠党纵恶,手上所沾的人命确是多难胜数。”
熊志契释然道:“原来他们是如许的坏!”
那人道:“这一回咱俩虽没亲手杀人,但于戬除这五个穷凶极恶的魔徒一事上面,却是功不可没,功德无量啊!”
熊志契又一次彻痛上心,没答此话。
那人续道:“十三年前,武林一干侠义英雄广邀好手,准拟干掉这五个祸害,但他们却突然间销声灭迹,从无再现。孰想他们一再重现江湖,就找上你的麻烦,这为的是何故呢?”
熊志契一个嘴快,信口答道:“那是为了要强夺我融门的御龙剑!”
闻言,那人双眉上轩,眼露阵阵异彩,亢奋道:“御龙剑!就是那把贵门的镇门之宝!很早以前我便想渴睹此宝剑的风采!贤师侄,未知你可不可以大方地让我鉴上一鉴,饱饱眼福,以完夙愿?”
熊志契不禁有所犹豫!师尊严训:此剑系无上玄物,非遇特殊时候,绝对不允许随便露貌示天见人,难不成仅为了这位同宗师叔意想一偿夙愿,便可破例让他一观?恐怕不大说得通。转念想来,他乃自己的救命恩人,德惠至深;说白一点,他的神艺远在自己之上,动手蛮夺决不为难,这下却是以礼请托,足以证明他是我辈中人,何不就给他一观,既报其恩、且遂其愿、复可保全宝剑。拿捏停当,乃道:“尚请前辈慧眼赐鉴!”解下包袱,解开蓝缎结,抽出御龙剑来,立感杲华隐隐、贵气缭绕,正非凡物!
那人接过剑身,右手掂了掂,左手食中二指骈着紧贴剑身抚摸,嘴头啧啧迭声,满显称羡赞赏的意思。隔有一大会儿,才听他赞叹道:“此剑不只造铸工整、尺寸符合天度地规,剑魂更是丝缕缠绵,神识远于高霄厚壤。妙,妙,实在是妙!”
听他大亏特赞此剑的神妙,熊志契理当高兴自豪,思到一惑,问道:“师叔,弟子心中有一疑雾,正要请教您。”
那人目闪精光,比划着剑,道:“你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