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志契慢步向后退开,感觉目痛愈剧,就怕一睁眼面前出现一团漆黑,只敢闭紧眼皮,强自咬牙忍着痛,运劲护心相抗。是以心不专注身旁的厮拼,惟能辨出那施风者所运使的元能正乃太极玄劲,却又与融门所传有少许的差异,敢情是法、灏、琛三门中的高手;而且察得出他元能的浩瀚,居然能够比拟恩师,他……他会是谁?若他真的是来搭救自己的,那么自己的这条小命铁定是能够保得平安。
那人乍一现身旋即挟刮一股弥天盖地的暧风,声彻宇间,此时与那施剑者交手,反是全无声息,恍若人是哑的、出手也是哑的。那使剑者恰好相反,惊嚷无绝,剑劲铮铮,剑去砉砉,闹得聒耳得紧,从侧面也可断定他是彻彻底底地落在下风。
这一刹,嚷叫终止、剑声停歇,四下里回复一片寂静。
熊志契疑窦丛丛,忽听那人开步走近来,说道:“你双眼上所染的乃棕蝎毒粉,专门毒伤人眼的。一经入眼,其痛非常霸道,严戒睁眼见光,否则即刻烧滚眼珠。”语气中颇有关怀悯切的深味。
听他所言,熊志契实在欢庆始终无有睁开眼睛,要不然有可能早真坏了双目,至险至险!轻抖声音说道:“这眼是不睁的,不睁的!多谢恩公救了小子一命,还未请教恩……”
那人抢过话头道:“客气之类的言辞休要再讲,你须得竭守心神,避免睁眼,咱们先去找个处所安顿下来,也好给你治一治眼。”
再闻此话,熊志契简直是喜心翻倒,在他看来,治眼这事可说是紧要过性命的,他本来拙乏言辞,即使心窝里有许多疑问,一听恩公要他勿有多问,更是乐从其便,满口答应下来。由那人挽着他右臂,左手一扯紧背上包袱,随着走路,俨然而成半个失明者。
熊志契靠那人挽着,脚步七高八低地往前走,心猿意马,时而忧烦、时而庆幸,处在患得患失之间。只是不知那人要带自己去哪儿?是否真有法子治眼?
似此缓步而行,走完小道爬过山坡路,又上了一道平坦之路。没过多久,先闻风弄竹枝惊犬吠的连串声响,还听见有个老妇嗓音咯咯声作,依稀是在饲食鸡群。
那人叫道:“大娘,您好啊!阔别久时没见慈容,您可越发清健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那老妇见是他降临,欢喜得就跟天降宝贝一般,雀悦道:“呀,可把你盼来了!快请屋里坐!快请屋里坐!咦,这小伙子……这小伙子怎么了?”
那人道:“他是我亲侄儿,这趟说要陪伴我出外来闯荡闯荡,原想到此来看看您老人家,他却触着瘴气,伤了双眼,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那老妇一脸担忧,急切道:“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这便进村去请大夫来瞧瞧。”
那人微笑挥手道:“不必了,我自能治好他的眼病,就劳你去泡杯热茶来好么?”
那老妇应声道:“泡茶待客,本是应该的。你俩先进屋里坐坐,我这便去弄来。”
那人扶着熊志契进去屋内,坐在饭桌旁的矮凳上,和声和气道:“你别慌,尽量放宽心怀,谅这区区毒蝎粉为不成大恶,如果你真坏了双目,我便毫不犹豫地责赔你一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