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庄,风轻云淡。
也许是切和风尘这两天总是来这家小店吃饭,店小二已经不需要叫就知道要给两人上两斤牛肉和两斤酒。小店每张桌子上都有一筒筷子,但切和风尘总喜欢伸手抓着牛肉吃,抢到激动时更是直接拳掌过招,可惜风尘在游戏里的人物体质一直有些孱弱,怎么也抢不过切,牛肉最后常常是四六分。
两人刚坐下,店小二已经端了牛肉出来了,正要去拿酒,却被切一把拉住。
“小二,不要那破酒,上杜康!”切说,转而对风尘鄙视道,“你怎么成天就知道喝这种浊酒,都不知道是从哪儿的下水道里挖来的。”小二似乎对“下水道”这个词十分不解,但没说什么就进店拿了两壶杜康酒出来。
“杜康的话你请客。”风尘不动声色,趁切说话赶忙多抓了两块牛肉。
“切,就这点志气,”切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手下抢牛肉却毫不留情,“对了,牛肉还是你请啊。”
“我说,买牛肉的钱前跟买杜康的钱比起来就是个零头吧……”风尘不满。
“我的钱不够。”切一边嚼牛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靠,没钱还喝杜康。”小店的杜康酒虽说算不上极品,但味道仍是十分正宗,两人这一顿就要喝掉打大半天怪挣到的钱。游戏论坛上有不少人争论说长安主城应该在西安,官方却以游戏背景为五代十国后唐时代为由,仍将长安城建在都城洛阳。
“哈哈,今天是清明节,必须喝杜康……”切大口地喝着酒。
“这么快就喝醉了……?今天是四月二十三吧。”
“是啊,今天是十五岁的清明节……”切似乎想到了什么,抓牛肉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他抬起头看着风尘,似乎是醉了,“你和她,长得真像……”
荒凉的山野公路边,看似破旧的木屋里,五个人分散在四个屋角坐着歇息。屋里没有装灯,甚至可以透过月光的窗户都没有,只有屋顶一扇小小的天窗投下些许光亮。东方尊摸索着接回了脱臼的左臂,却忍着痛不敢发出声响。他借着那一点微弱的月光打量着屋里的另外四人,每个人都在仔细地清理着衣服上、皮肤上的血迹和伤口,他回想着之前的战斗,不禁有一些欣慰,身子也一阵放松。
突然,东方尊察觉到一股异样的力量渗入了自己的身体,他忙调出太力查探,却发现自己火属性的太力遇到这股外力,竟似被浇灭一般,发出细微的嗞嗞声,被压了回来。接着,如潮水决堤般,那入侵的太力陡然溶入了血脉,东方尊只觉得精神力被狠狠地一震,顿时对身体失去了控制,连指头都动不了了。屋里原本还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同伴们在处理伤口,这一下却猛然静了下来,连掉一根针的声音恐怕都可以听到。东方尊的心沉了下去,他已经感觉到,控制自己的是水家从易筋经中汲取灵感而发明的血定之术,而自己在太力等级和精神力上显然都不是施展这血定之术之人的对手。
“都杀掉。”屋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东方尊看着对边木屋的门被缓缓打开,几道急促的暗器声被戛然打断,他心里一片死灰,机关没能起到作用,看似木质其实是精钢打造多重上锁的门也没能起到任何阻碍作用。
三个蒙面的黑衣人从已是大开的门口走了进来,没有拿任何武器,只是极快速地用手捏碎了瘫坐在屋角几人的喉头。东方尊看着三人手法熟练地杀死了自己的四个同伴,心中闪过许多对策,却无一可行。
从门口充盈而入的月光突然被一个身影挡住,屋外传来另一个声音,却是富有磁性的老年男声,“火家东方一脉的三子……不能杀。就去了他的双腿罢……”
东方尊还来不及咀嚼这话中的含义,门口那道身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闪至身前,他只感到膝下一痛,眼前登时一片漆黑,失去了知觉。
东方尊猛然从床上弹起,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他擦了擦身子,换了身衣服,手臂撑床将自己挪到轮椅上,缓缓出了房门。
那一夜的大火,红焱在夜空中如烟花般盛开,而他被丢在木屋不远的地方,只能侧脸注视这高温的盛宴。那一瞬的疼痛,这么多年他依然在梦中不断重温,每次他都试着在梦中解开这个局,却仍是一次次的失败,血定之术对上实力有差距的对手本就是近乎绝杀之局,十胜零败。
他摊开自己的右手手掌,掌心那一片曾经因为练习枪法而生出的老茧已经渐渐平滑。不远处有阵阵话语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和自己无关的谈话。
“我先走了,这趟估计要五六天才能回来。老爷子问了就说我去叙利亚找火处宰安排经济压制的计划了。”这是二哥的声音,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别人帮他转告任何事,因为他的大嗓门一出声,整座别墅的人几乎都听得到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