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车、四号车拖着损毁的二号车回到老车库门前。四号车的拖车上放着连根拔起的轮胎轮毂,还有唐诗逸。
高中的时候,男生之间的任何问题都可以用打一架解决。打架本身解决不了问题,但是有时候就需要打一架。而相比之下,女生之间出现直接的相互性物理伤害的几率要小得多。当然也不是没有,只是女生似乎(大部分)天生偏向于法系伤害,这样的物理伤害非其所长。
再者,打架也不好看。一般学校里打个架谁还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边打一边一本正经说“这是螳螂拳”,“这是鹰爪功”,“这是黑虎掏心,泰山压顶,二龙戏珠,蛇形步,莲花飘,蝎子掌,弗拉明戈舞步,猩猩折枝,兔子拳,骡子踢腿,龙虾爪,眼镜蛇,牡蛎壳,乌鸦坐飞机,大象踢腿,一虎杀两羊”?
那可不就是一顿王八拳!王八拳那就不太美观了,不适合女孩子。女孩子就算是打架也要尽量美美哒,比如用铲子削对方脑袋的时候,尽量用粉色的铲子。
所以唐诗逸非常耐心地按住了自己的手,没有在脱离变形的炮手位的第一刻抡起拳头招呼司净石的脸,只是推开对方,说了一句“让开。”
我知道这样写很俗套,但是秦岭看见了唐诗逸下眼睑上蓄积的液体。
回去的路上,司净石被周颖拉进自己的驾驶室。
“数据分析表明,这时候还是不要让唐诗逸见到这家伙比较好。”
而唐诗逸被秦岭拉到四号车的拖车上。
“这......”虽然拉是拉了,但是秦岭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为一个女生,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哄另外一个女生。
“好了好了,别哭了......”秦岭榨干脑浆试图回忆起一些可以参照的案例,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不得已拿出幼儿园时代老师哄小孩子的招式:“我们诗逸再哭就不漂亮了,不哭不哭......”
“......噗哈哈哈哈。”
本来后面还有“我给你买糖吃”,但是说到这里,唐诗逸已经绷不住笑出了声。
“呼......你这个......哈哈哈,对不起我......呼......现在应该在哭,但是哈哈哈......”
有个词叫破涕为笑,表现的是女孩子在黯然神伤潸然泪下之后因为心境的变化,笑容向出水芙蓉——是绽放出水面的芙蓉花,不是从泳池里爬上来的芙蓉姐姐——一样破水而出,那是一种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美学的二合一。
为什么只能是女孩子?男孩子就不行了?你是不是歧视男孩子?
怎么的怎么的怎么的爷就是喜欢女孩子,雄性滚那!臭男人能有柔软的身体,灵动的眼神,清新的气味,悦耳的嗓音吗?
那个......好像也不是一定不行。臣有一法。
哦??说来听听?
就是......开变声器喷香水而且喝高了的影流之主(柔软的身体)?
唔......这就是你分手的借口.....我呸!这就是我把你分尸的借口!来人哪,拉下去六马分尸!
总之女孩子才能叫破涕为笑,臭男人只能叫咧嘴停水。
看着唐诗逸一边笑一边还在无法抑制地倒抽着气,边哭边笑仿佛在自己脸上演滑稽戏地样子,秦岭松了口气,同时下决心回去就开始研究女孩子要怎么哄女孩子。
这都不会的话也太丢脸了。
“呼......”唐诗逸长舒一口气,试着控制住气息。“谢谢你。”
“啊,没关系!”
“真的,我很难过。”唐诗逸叹了口气,歪了一下身子,把头靠到秦岭肩膀上。很自然地,秦岭把手放在她的背上,半搂着她。
十一月,在长江入海口正是深秋初冬时节。当然现在已经没有长江了,可季节是不会变的。
不要说什么气候变化,大陆都没了你和我讲气候。
深秋季节太阳下山已经挺早的了,而且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里,唯有秋天的太阳显得特别红。
肖奈何看着此情此景,诗兴又大发,作了一首俳句。
“枕在肩膀上,橘色落日光华下,橘势似大好。”
然后叹了口气。
“写的真好......可惜......可惜不够黄。”
“你说啥?”开车的邓琛没听清楚肖奈何嘴里咕噜咕噜说了什么。
“没什么。”
“为什么她会这么做?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也不知道意义是什么。程梓鸢和她有什么矛盾吗?就算有,就一定要在现在解决吗?一定要拉上我?”唐诗逸向秦岭说着,“我刚才真的特别生气......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你说?”
“我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