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皇帝应该还动不了长公主,毕竟她的身边还有多个朝堂顶梁大臣相助。而他呢,除了会行军打仗,其他的权谋争斗根本无力参与其中。
皇帝是想置他于死地,亦或是,目前为止还仅仅是警告。
存着疑虑和愁绪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叶覃没有心思再去书房处理公事,洗漱之后便早早睡了。
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他不止一次地又想起那张算不上大,也算不上华贵的木板床。偏偏就是在那里,他会睡上一个好觉。
……
“莫要再想了,早些睡吧。”
……
就当他终于有了些睡意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这道轻轻柔柔的声音。
“眉婉!”
他猛地坐起身,打量四周,发现这里还是自己的寝室,还是在将军府。
头不可抑制地痛,他披上外衣,穿上鞋子,起身下床。
点上蜡烛之后,屋内终于有了一层亮光。
他走到桌前,从一个小盒内拿出一枚早已褪色,被烧的焦黑的钗子。
钗子原本就不是什么好材质,此番一经火烧,更是丑的不像话。
若是现在,他定不会将这样的东西送出手。
但他明明记得,那女人收到这钗子的时候,不知有多高兴。
他派出去的人,派去接她的人,最后带回来的,只有这枚钗,还有,她的死讯。
很多时候,包括现在,叶覃都在想,若是在眉婉救了他之后,他直接留下些银两转身离去,是不是最后的结局就不会是如此。
当初他口口声声说要护她周全,结果到最后,却生生将她推向了死路。
眉婉的死跟他有关,这一点,让他每次想起来,都觉得痛不可抑。
即便是他对眉婉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但是违背了承诺、让人因为他而死的这种事,本身就已经让他心里揪紧。
将钗子重新放回盒中,叶覃穿好衣物,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今日又是无眠。
未来不知道多少日日夜夜,都将无眠。
——
慕容绾听完来人的禀告,脸色顿时沉凉下来:“他们真是这样说的?”
传话的人肯定道:“小六子是慕容承琰身边侍候的太监,他在暗处听到的话字字属实。”
慕容绾冷笑一声:“把主意都打到叶覃的身上了,慕容承琰是不是也太着急了些。”
“落言以为,这确实是他无奈之举。眼见公主的拥趸之力越来越深厚,而真正跟随皇帝的朝臣也越来越少。慕容承琰若再不出手,交出皇位,那只是早晚之事。”
慕容绾却不以为然:“就算他私下做什么小动作,也改变不了任何后果。”
落言答道:“诚如公主所言,只是情况迫急,怕也只是病急乱投医。”
慕容绾站起身,看向窗外无边的夜空。
早晚有一天,天底下的这所有,都是她一个人的。
父皇小时候将她送出宫,就是因为听闻了她命格的特殊,将来很有可能成为霖国第一任女皇。因而才将尚在襁褓中的她,送往人迹罕至的高山险丛。
只是这处心积虑的一切,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母后病危,她回来送最后一程。
然后她留下,恢复长公主之位,另封静慧长公主。
再然后,父皇病逝,她那病秧子弟弟继承皇位,碌碌无为。
慕容承琰啊,她那弟弟,每当想起,她都忍不住轻蔑。
就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将霖国治理地更加繁盛,父皇留下的江山,可不是让他来败坏的。
不过很快,很快就可以了。
她缓缓转身。
“听说皇帝最近又要举行一次选秀?”
落言恭敬答道:“是。”
“那就精心挑选几个,我那弟弟,可就靠着美色活到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