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眉婉将草药熬好之后,如往常一样皱着眉头咕嘟咕嘟几口闷声喝了下去。
药很苦,但是不能不喝。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他的父亲走了,母亲也身病体弱,让他在还未完全成形的时候,就遭受这样多的磨难。
尽管知道时机不对,她的身体也不适合孕育,但是眉婉还是决定要将他生下来。
想到日后能有一个和他眉目相似的孩子在身边逗弄着,她的心总会软得厉害。
傍晚的时候,眉婉有些孕吐,住在不远处的邻居张大娘正好过来,见此忙将她扶到床上,又给她做了些容易入口的饭菜之后才走。
眉婉怔怔地看了一眼桌上的几个素食小菜,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他。
那个男人,会夸她做饭手艺很好的男人,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会吃的很香。
虽然,她做出来的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
眉婉摸了摸眼角,轻轻笑了出来:“过了这么久,还是没习惯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说等你了。”
她等了三个月,九十天,每一日都在数着时间度过。
那日临走时说会来接她的人,到底还是没有出现。
没什么胃口,但眉婉还是每样菜都挑了些吃下去。不为别的,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不能再任性自在地活着了。
晚上入睡时,屋内一片漆黑。
眉婉先前都习惯在屋里点一根小蜡烛,点点微弱的灯光便能伴她入眠。
而这个习惯,也是在他走后才养成的。
以往在他怀中睡去的时候,哪怕还伴着清淡的血腥味,她也会睡得极好。在他走后,不仅床铺空出来,连心也跟着缺了一块,让她在最初的那几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昨晚屋里最后一根蜡烛用完,今日她身体难受就没有去买,因此面对着这满屋的漆黑,她又开始失眠。
大约是到了后半夜,眉婉终于觉得有些睡意,刚想睡去,却听见外面的木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
眉婉平素听觉和嗅觉都很好,而有了身孕之后,对其他事情也愈发敏感了起来。
所以推门的声音让她一下子全然惊醒,从床上坐起。
不会是张大娘,也不会是其他邻居。
没有人会这么晚来,还这样安静。
外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