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夫人是闵城中名媛,在芷岳山庄最是讲究规矩,燕染和她待一会就受不了,燕绾倒是神色平常,岳夫人说什么,她就应什么。岳夫人似乎兴致十分好,神色倒是亲切,开了自己的妆匣,送了燕绾两支镶东珠的珠钗,两套赤金的头面,又送了燕染一个羊脂如意项圈,两个如意结,才让嬷嬷领下去好好休息,言语中没有提到过岳文晔。
两人的歇出并不在一处,但是离得十分近。
燕绾坐在案前看着岳夫人拨下来的四个丫头有些头疼,方才岳夫人听说自己一路北上身边没有一个服侍的女眷,两个闺阁小姐的身边事竟然都是叶云这样一个大男人在料理,深感不妥。
燕绾瞧着岳夫人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果然,自己这才刚刚坐下,人就拨过来了。
燕绾瞧着四个小丫头,又有一个管事的嬷嬷转身进来,给燕绾行了一礼。
嬷嬷自称姓文,四个小丫头都是才买进来了一段时间,在庄子上调教好了再送进来的。
文嬷嬷点了一个近身伺候的丫头叫翆琉,燕绾就在芷岳山庄住下了。
因为叶云是外男,住在外院儿,倒是一时间不能再与燕闻轻易见面。
燕绾不知道岳夫人这样讲究规矩的,当下也只窝在自己的房中,燕染一个人待不惯,没一会儿就窜过来了,吐着舌头说,岳夫人派过来的摸嬷嬷可严厉了,这也不准,那也不准的。
燕染朝自己怀里一摸,瓶瓶罐罐都稀里哗啦地出来了,都是她平日里爱捣鼓的玩意儿,不少还是有毒之物,燕绾之嘱咐她收好,免得惊吓了着内院儿中的女眷。
用过了中饭之后,庄中却忽然吵闹了起来,燕绾见小丫头都在窃窃私语,翆琉会意,就叫了一个小丫头进来问发生了什么。
小丫头十一二岁,说:“燕姑娘,哎哟,可不得了,姑娘不是没遇上我家二公子嘛,这会家我家二公子回来了。”
丫头年纪小,还是爱嚼舌根儿的性子,低声说:“姑娘您没看见,二少爷回来的样子可狼狈了,听说足足赶了两天的路,马不停蹄,一路上水也没喝,回来张口就问姑娘您是否到了,奴婢看,这回二少爷可是用心了。”
燕绾会心一笑,说:“原是没遇上,不知道二公子这会怎么样了。”
小丫头眼珠子一转,说:“那奴婢再去给姑娘打听打听。”转身就出去了。
翆琉着,连忙说:“丫头新来的不懂事,姑娘可别见怪。”
“见怪什么?她挺好啊,”燕染没觉得什么,低头咬了一口脆枣,说。
翆琉悻悻地,不好再说什么,着两位燕家的小姐,果然是有些与众不同。
翆琉是伺候过岳家已故的少夫人的,少夫人是闵城人,还是夫人的侄女,生的就和岳夫人一样地性子。
不过,翆琉心想,这样的小姐总比少夫人那样地性子好伺候些。
话说那岳文晔自从知道了燕绾的身份,生怕自己误了大事,日夜兼程就想赶上燕绾的车队。
只是叶云何其精明,燕家人果然还是早一步到了山庄。
岳文裕才从闵城的例行聚会中回来,就听见了身边的小厮从龄说二公子回来了,正在书房,等了大公子一会儿了。
岳文裕轻轻点头,压下心中的疑惑,就直奔书房,但是进门所见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他从小娇生惯养的二弟怎么如今这样的狼狈?岳文裕站在门口打量着里面那个连梳洗都还没来得及的少年,没及开口,岳文晔转头看见他,一惊,就跳起来问:“哥!那燕家的小姐何时到的?”
只见他二弟急红了眼,一身红衣上尽是斑斑点点的污渍,还散发出淡淡的酸臭味,岳文裕皱了眉:“你去接人怎么会弄成这番模样?那燕家的小姐今晨就已经到了。”
“今晨。。。今晨就到了。。。”岳文晔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气,连日里的疲惫这时候都尽皆涌上来,蓦地,他又问:“爹爹,爹爹在何处,我向他请罪去。还有,那燕家的小姐可有说什么?”
岳文裕有些莫名:“不过是没接到燕家姐妹,你到不用去向父亲请罪这样严重,只是,你这模样,可是在路上遇见了什么事?”
岳文晔苦笑,这时间哪里说得出口,说自己在路上仗势欺人,被别人反将一军?
岳文裕见弟弟不语,心下猜着,于是挥手叫从龄叫了两个黑衣人上来,岳文晔认出正是跟自己外出的其中两个,不由得垮了脸:“哥,你到底放了多少人在我身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