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切茜娅不是人类，也不是吸血鬼，所以她不会留下任何气味，因此我们很难找到她。她曾说过加百列很可能在狮心王理查大桥上苦等路西法出现，于是我们直接去了狮心王理查大桥，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切茜娅真的就在这里，她孤身一人正在桥上望着泰晤士河面上弥漫的雾气。
“切茜娅，原来你在这里。”我说。
“你们怎么来了？”切茜娅问。
“我们是来配合你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件事由我自己来做。”
“也许你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
“我非常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我更愿意自己去办这件事。”
我微微一笑，“如果是路西法让我们来帮你的话，你还不接受吗？”
她抬了抬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既然是他让你们来的，那我们就一起吧。”
弗兰克与切茜娅握了握手，“很荣幸能和在你一起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
“切茜娅，你能分析出加百列来过这里吗？”我问。
切茜娅看了看桥的两头，似乎预知到了什么，“不错，加百列确实来过，只不过来的有些晚。”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里有股金百合香水的味道。”
“金百合香水是什么东西？”
“天使之城中象征高贵身份的一种香水，也是女性天使必配的一种化妆品。”
“我太羡慕了。”伊莎贝尔兴致勃勃地说。
“我怎么没闻到？”我说。
“这味道早就被夜风给吹跑了，我只是闻到了淡淡的一点而已。”切茜娅说，“由此可以证明她来过，据我推断，她已经离开这里很长时间了。”
“那我们还不赶紧去找？”
“她也有可能是被抓走的。”
“你的意思是萨麦尔的人干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不过这只是推断而已，也说不定加百列就躲藏在某个地方。”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她，如果萨麦尔的人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杀死，天国中的所有矛头必将指向路西法，路西法必然大怒，世界末日将不可避免。
于是我们分成两队，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找遍了圣伦敦每条街巷，可始终没有找到加百列。天亮以后，我们又找了一个上午，仍然一无所获。
正当我们感到迷茫的时候，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切茜娅。”
我们回过头，是一名棕发男子。
“贝利尔。”切茜娅说，“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得出切茜娅很不友好，便说：“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来帮助我们？你和萨麦尔是一伙的，你怎么会来帮我们？”
“我的确是来帮助你们的。”
“说说理由。”
“加百列被萨麦尔强行灌下了大量沉睡果的果汁，并将她捆绑起来，扔进了冥河中，一旦时间长了，加百列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怎么才能够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这件事不要让萨麦尔知道，我现在必须回去，不然萨麦尔会怀疑我的，我走了。”说完，贝利尔转身走进一条小巷。
切茜娅飞速追了上去，等她追到那条小巷时，贝利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他说加百列在冥河中，那我们何不去看看？”我说。
切茜娅半信半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非萨麦尔得罪了贝利尔？”
“我们先去冥河看看再说。”
时间紧迫，一刻也不得耽误。切茜娅用魔法带我们重返地狱，来到雾气弥漫且又神秘莫测的冥河边。河面深处的雾气中，一个长着弯曲双角的怪物将头部探出水面，我看不清那是什么怪物，如果加百列真的在冥河中，那这个怪物一定能帮我们找到她。
过了一会儿，怪物开始向岸边靠近，离我们越来越近，先是逐渐露出上半身，然后是下肢，怪物的身体实在是太庞大了，像一个巨人，足有八百米高，更像是一座山；额头上长有一双弯曲的双角；一张恶魔的脸；呼吸的时候嘴里“呼哧呼哧”地呼出大量白气；走路时，会使大地如同地震般颤动起来；浑身铁青色的肌肉使人不寒而栗，长长的尾巴足有身体长度的两倍之多。他两条腿就像一根巨型石柱一样矗立在我们面前，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莫非是地狱的某个大恶魔？
“别害怕，这是菲力吉亚斯，冥河的守护神。”切茜娅说。
菲力吉亚斯半蹲下来，那一刻，他的身体就像一座崩塌的山似的，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但我并不感到恐惧。
“切茜娅，难道我们是请他帮忙吗？”我问。
切茜娅走近菲力吉亚斯，“菲力吉亚斯，不久前，加百列被萨麦尔扔进了冥河，你能否帮我们找到她，这对路西法来说很重要。”
菲力吉亚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们三个，然后站起身，转身朝冥河深处走去，河水逐渐没过他的膝盖，然后是腰，最后没过他的肩膀和头顶。
我们在岸上耐心等待。我问切茜娅：“听说冥河中有凶猛的骸鱼，加百列不会被骸鱼吃掉吧？”
切茜娅摇摇头，“不会的，加百列身上带有圣光，只要她还活着，圣光就不会消失，骸鱼就无法接近她。”
一天。两天。
我们一连在岸上等了好几天，却不见菲力吉亚斯出现，我几乎都要放弃了，我觉得那个叫贝利尔的恶魔在骗我们，他可能是因为我们马上就要找到加百列了，所以才将我们骗回地狱。“贝利尔一定是在撒谎。”我说，“还是到别处去找吧？”
切茜娅依旧很有耐心，“再等等吧。”
接着，我们进入了河滩上的一座山洞，在这里能直接看到河岸，一连又等了两天，当第三天刚刚到来时，我们走出山洞，发现河边的浅滩上趴着一位女性天使，我们还不确定她是否就是加百列，她的翅膀向身体两侧伸开，浑身湿透，切茜娅急忙将她翻过身，一看，原来是加百列。“加百列。”切茜娅惊叫道，“总算找到你了。”
我们再仔细一看，加百列的前胸和后背有数处大小伤痕，能看得出是刀或长矛留下的，很明显她曾经历过一场血战，她现在很虚弱。我们赶紧租用了一辆冥界的马车，将昏迷的加百列暂时送往无回城进行疗养。
马车在无回城的殿门外停下了，路西法恰好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他看到加百列时，大为震惊，他轻轻地在加百列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愤怒地说：“这是萨麦尔干的，我发誓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路西法将加百列抱进了医疗室，然后叫来了追随他的所有堕天使长，看上去像是要为反攻天使之城做准备。
我向路西法大胆提议：“还是等加百列醒来之后再说吧。”
“这让我如何容忍？下一步，萨麦尔就要当上天使长了，说不定他会取代加百列的位置。”
“得先让加百列醒来，听一下她是怎么说的。”
“她现在伤得很严重。”
“如此严重的伤，想要尽快好起来，只有让拉斐尔来帮忙，可拉斐尔是不会帮这个忙的，现在的他一定被萨麦尔所蛊惑，说不定加百列已经真的成为了天使城的通缉犯。”
“加百列的伤口可以证明她是被害的。”
“有谁会相信？有谁会相信一个爱路西法的天使说的话？”
“肯定有人相信。”
“已经来不及了，现在看来，我不开战都难了。”
“不，你一定要冷静。”
路西法没有听我继续说下去，而是向他那些好战的属下命令道：“伊利亚特、米洛斯，我命令你俩与我一起攻下天使城。”
“遵命。”伊利亚特与米洛斯齐声说道。
“切茜娅。”
“殿下。”切茜娅说。看得出切茜娅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堕天使。
“你和阿历克斯他们几个一起留下来照顾加百列，拜托你们了。”说完，路西法就要转身离开去攻打天使城。
切茜娅本以为路西法会让她参与攻打天使城的战争，可当她听到照顾加百列这个消息时，却显得很扫兴。
“路西法。”加百列突然醒来，用虚弱的声音喊住了他。
路西法急忙来到她面前，“亲爱的，我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你要等我回来。”
“不，你不能去。”
“为什么？”
“我不希望流血的事情再发生，萨麦尔有罪，我会去证明他的罪孽。”
“那些天使窝藏萨麦尔，不杀了他们，我们迟早会被他们所杀。”
“路西法，求你了，别去。”
“你为什么要替他们求情？现在很多天使都已经站在萨麦尔一边了。”
“我会去说明一切的。”
“恐怕他们是不会听你的。”路西法转身刚要带着伊利亚特和米洛斯离开。
“路西法。”加百列稍稍抬高了嗓音。路西法停住脚步，转过身，他看到加百列泪水盈眶。“路西法。”加百列接着说，“你要是执意要去，我愿死在你面前。”
路西法更加为难了，他开始变得歇斯底里，短时间内，他冷静下来，“那好吧，我可以不去，可萨麦尔那伙人早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会让他们死得很惨。”
“希望不要让你的冲动害了你。”
“伊利亚特和米洛斯，你们先回去吧，随时等待我的命令。”伊利亚特和米洛斯走了。路西法接着把目光转向切茜娅，又转向我，“你们是怎么找到加百列的？”
切茜娅回答说：“是菲力吉亚斯把她从冥河里救了出来。”
“你们怎么知道她在冥河里？你们一定是听别人说的。”
“说出来你可别不相信。”
“是谁告诉你们的？”
“贝利尔。”
“贝利尔？他可是萨麦尔的人，他是个叛徒。”
“的确是他告诉我们的，这是事实，他没有骗我们。”
“既然贝利尔告诉你加百列在冥河里，就证明贝利尔并不是跟萨麦尔一条心，这么一来，我倒是放心了许多，贝利尔肯定对萨麦尔心怀不满，必要时，他一定会揭发萨麦尔的阴谋。”
加百列一边坐直身子，说：“我必须马上走。”
“为什么？你的伤还没好。”
“我得去天使城阻止萨麦尔，防止他的阴谋进一步实施。”
“不行，你现在回去，无疑是自寻死路，要去的话，我要陪你一起。”
“你去只能使事态进一步恶化，而且还会使萨麦尔的谎言变成事实。”
“你一个人就不怕半路上遭遇萨麦尔的黑手吗？”
“不如你单独和加百列前去，带着军队反而显得你很没有诚意。”我对路西法说。
“你说的有道理。”
“如果不带军队，怕会遭遇不测。”切茜娅说。
路西法思考了一番，“我陪加百列前去就够了。”
“加上我吧。”我说，“上次也是我和你一起去的天使城，这次我去给你添个帮手如何？”
“阿历克斯。”伊莎贝尔舍不得我前去。
“阿历克斯。”路西法说，“伊莎贝尔不能没有你，你还是留下吧。”
我轻吻了伊莎贝尔的上额，“亲爱的，放心吧，我会安全的回来。”
“不，阿历克斯，你没必要如此，我劝你还是好好待在这儿吧。”
“就这一回，怎么样？”
“既然阿历克斯执意要去，那就让他去这一回吧。”伊莎贝尔对路西法说。
路西法考虑了一番，“那好吧，我们马上就去。”
接着，路西法利用他那万能的法力瞬间将我和加百列带到了天使城附近的一片绿丘，身后则是生机盎然、雾气弥漫的密林，以及与星际相交接的海洋。在这里能够清晰地看到天使之城里那些露出云端的旗帜。
“我们到了。”路西法说。
“我们进去吧。”加百列说。
“希望他们不要产生误会。”
我们徒步朝天使城走去。
突然间，只听“嗖”的一声，路西法抓住了一支射来的箭。“是谁在放冷箭？”他大喊一声，“快出来，要不然……”
“要不然你会怎么样？”萨麦尔的声音从一颗大树上传来。
“萨麦尔。”路西法似乎有些忍不住冲动要上去杀死他。
“冷静。”加百列一边安慰路西法。
此时此刻，道路两侧的密林中纷纷走出手持兵器的天使，我们很快就被包围了。我们三人背靠背，警戒着四周。别西卜、贝利尔、麦斯特玛都在。
“我知道再多的人也拦不住你，路西法。”萨麦尔说，“我本想去找你，可没想到你却亲自送上门来，更令我惊讶的是：加百列竟然来自首了。”
“萨麦尔，你为什么要害我？”加百列问。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米迦勒、乌列、拉斐尔带着人赶到了，再次将我们团团围住。
“你们睁开眼睛看清楚，加百列回来了，萨麦尔才是你我共同的敌人。”路西法说。
“胡扯。”萨麦尔说，“当前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路西法，你不要再编故事了，我敢说没人相信你了。”
“加百列，你还活着？”乌列很惊讶地问。
“是的。”加百列回答。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想你应该知道。”加百列用仇恨的眼光看着萨麦尔。
萨麦尔似乎有些心虚了，“别听她的，她现在已经被路西法控制住了，已经为他惟命是从了。”
“萨麦尔，先让她把话说完。”米迦勒说。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萨麦尔一边命令属下去杀死加百列。
“住手。”乌列大喊道。那几个天使在乌列面前没敢轻举妄动。乌列接着瞥了一眼萨麦尔，又把目光转向加百列，“我倒想听听加百列想怎么说。”
“乌列，你这样无疑是在帮助我们的敌人。”
“你还是闭嘴吧，萨麦尔，这儿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什么？莫非你也想造反吗？我明白了，你们早就串通一气了，你已经站在了路西法一边。”
“没有人会相信你了。”米迦勒一边用十字剑指着萨麦尔。拉斐尔、乌列和其他天使立刻将萨麦尔、别西卜、贝利尔、麦斯特玛围于中央。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萨麦尔更加心虚了。
“他们已经站在路西法一边了。”别西卜说。
贝利尔仍然镇静自若。
“我们上当了。”麦斯特玛说。
“萨麦尔，你自己干了哪些不该干的事，我想你比谁都清楚。”米迦勒说。
“米迦勒，你背叛了圣父。”萨麦尔说。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
“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
“别再装了，要不是我们得知了你的阴谋，我们很可能成为你达到目的的筹码。”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杀加百列未遂，又要挑拨路西法与我们开战，直至天使之城和地球被毁。”
“你早就知道？”加百列问米迦勒。
“多亏有人站出来告诉了我们这个可怕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