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街,微风。夕阳在天。
长长的街道两旁都是茅草搭成的房子,几户门前只有矮矮的土墙,别的连土墙也没有。
这里是天下穷人最多的地方,而在它的东面不远,就是富可敌国的御剑山庄。
听说昔年有一位侠客在外地急需用钱,他来到当地最大的钱庄,只凭着“御剑山庄”四个字就取走了十万两银子。
这个故事虽然有点夸张,但用来形容御剑山庄的声名和气派还似乎小了一点。
在这个如梦一般的武界,御剑山庄就是紫禁城;沈家和杨家就是王侯将相。
但贫穷与富贵,有时候就是一墙之隔。在这古朴单一的街道内,
居住的都是贫穷之人。贫穷与富贵,岂非是这世界上最有代表意义的两种形态?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靠在柴堆上晒太阳。他的衣服不知已经多久没有洗过了,上面还摞着大大小小的补丁。
但他的脸,却是说不出的安详。等他醒来的时候,萧十一郎正笑嘻嘻地站在他的面前。
“花老爹,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萧十一郎神秘地冲他笑笑,两只手背着背后。
“可真香!让我闻闻——嗯,是童子鸡对不对?”花老爹轻轻捏了捏鼻子,吐了一口口水。
“什么东西可都瞒不住你那只鼻子!”萧十一郎接着说,“可你猜的不全对,我还带了两壶上好的竹叶青。”
他说着,已经把就酒和吃的全都放在了地上。
那花老爹一看到吃的,喝的,就好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一个手抓住鸡,另一只手已经提起了一壶酒。
他刚想咬伤一口,忽然看了萧十一郎一眼,就闭紧了。
“哈哈,差点上了你这小兔崽子的当!你真是越来越精细了。”花老爹放下了酒,“说吧,这次又想打听一些什么事情?”
萧十一郎忽然觉得好不自在,说道:“哪有什么事情,我就是过来看看您老人家,前几天送来的银票花完没?”
“你这小子,我还不知道你?说吧,看看这两壶酒值不值得说出那件事情。”花老爹伸手指了指萧十一郎,“上次那匹马的事情已经上了你的当,这次绝不会了。哈哈。”
“上次我不就向你打听了那匹破马吗,再说卖的钱我都拿给村民了,我一份也没落着呢!”萧十一郎竟像个孩子撒起娇来。
“好吧,好吧。你不说我也知道——说你偷走了割鹿刀我信,要说你杀了人,打死了我都不信。”花老爹摇了摇头,但表情还是那么和蔼可亲。
“你都知道啦?果然啥事情都瞒不过你……”
“你这混小子!从小就爱惹是生非,你那点事,全天下有谁不知道?”花老爹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至少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我没有偷割鹿刀。”萧十一郎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哈哈。天底下还有你偷不到手的东西?我不相信……”花老爹说着,又摇了摇头。
“我之前不知道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宝刀,要是早知道,我保证它现在在我手上。”萧十一郎说着,抓了抓头发。
“哎,看来这件事情是得好好查查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花老爹眼睛里星光闪闪,浑身一下子充满了力量,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割鹿刀的故事。”萧十一郎简洁地说道,却令花老爹叹了口气,仿佛让他回忆起一段伤心的往事。
“割鹿刀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我先给你说几个人。”花老爹站了起来。
“你可曾听说过荆轲刺秦的故事?”
“嗯。这故事三岁小孩都知道。”萧十一郎说道,“难道是割鹿刀和他有关系?”
“听我说,不要妄下结论。你还是改不掉这毛病。”花老爹说道,“那你可听说过徐夫人这个人?”
“这个……倒没有听说过。”萧十一郎本来忍不住又要问,可又好像想起什么来,闭紧了嘴。
“徐夫人就是给荆轲铸剑的人。那把绝世的宝剑“刺秦”,就是他的杰作。
“想不到这女人也会这么厉害……”
“唉,看来你这臭毛病一时半会儿真改不掉。有谁告诉你徐夫人是一个女人?”花老爹第三次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嘴角却挂着笑。
“难道他还是个男人不成?”萧十一郎不自主地吐了吐舌头。
“他就是个男人。徐姓,夫人是他的名字。他是继欧阳子之后的另一位旷古绝代的铸剑大师。不过很少人知道,他也铸刀。”花老爹说道,伸手捋了一把胡须。
萧十一郎本要开口,又用手抓了一把头发,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割鹿刀就是他的杰作吧?”
花老爹点了点头,回答:“嗯。这次你总算说对了。在他铸造这两把神兵不过是同一个意图,“割鹿”和“刺秦”本也是同一个意思。”
萧十一郎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徐夫人和秦国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刺杀秦始皇不可。”
“这徐夫人本是楚国贵族,可楚被秦所灭,他才去了燕国。在荆轲失败之后,他穷尽毕生心血以二十年的时间,锻造了这把绝世的宝刀,最后更是以身祭刀,与之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