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太后。”桓温跪拜道,“方雷此人乃庶民出身,不读孔孟,不识周礼,今日冒犯天颜,本应重责。望圣上、太后念其功勋卓著,允其反躬自省。”
司马衍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帘后那个女声发话道:“方壮士在战场上英勇奋战,为保我大**山出生入死,岂能因小过而掩其大功?不必拘礼,来人,赐坐。”
晋代中国人不像后世唐代,受西域影响坐椅子凳子,仍然流行跪坐,丁晓武于是诚惶诚恐地挨着桓温盘腿坐在太监端来的蒲团上,坐稳后,方才抬眼扫视了一遍周围环境,发现小皇上司马衍身边还坐着几位重臣,一个个不苟言笑正襟危坐,显露出一种气定神闲的栋梁做派。可这些人之外,却还有一人缩在帐幕一角,面容紧张,坐卧不宁,几乎和自己的表现如出一辙。
丁晓武对这人产生了兴趣,也引起了心中共鸣,正要继续观察,忽听庾太后发问道:“方壮士,哀家听说你阵斩叛贼渠魁韩晃,立下了大功一件,请将此贼首级呈上,让皇上用其供奉太庙。”
真正斩杀韩晃的其实是桓温,但他毫不介意将此功劳转让他人,转头见丁晓武窘得面红耳赤,便笑着说道:“方公子不必紧张,太后圣明,赏罚有度,自会明细你的功勋。”
丁晓武连忙将怀中的檀木匣子取出呈上,司马衍没见过人头,起初吓得直往后躲,但在验明真伪后,不禁眉飞色舞龙颜大悦,连声夸赞丁晓武勇猛无敌,末了还询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丁晓武见皇帝和太后话语中都透露着浓浓的喜悦之意,立时胆气也壮了,当即起身来到厅堂中央跪下,口称万岁之后,毫无顾虑地说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微..微臣有一事相求,请皇上太后予以恩准。”
“哦,所谓何事?壮士但说无妨。”庾太后诧异地问道。
“启禀娘娘,微臣自小有一份青梅竹马的姻缘,近日就要完婚。不料前些时日她独自上街后,竟彻夜未归,从此失去音信,草民和同伴们多方打听,后来得知其人被拐子卖进了京城教坊司。因此,草民斗胆,乞求娘娘能让教坊司释放我家小娘子回家。若能重得团圆,草民将感激不尽,誓死以报君恩。”
“哦..竟会有这等事?”庾太后微微皱眉,而后转向另一边问道:“谢卿家,敢问方壮士所言是否属实?”
正呆坐在角落中的那名局促不安的官员立刻起身,惶恐地回应道:“禀太后,下官..下官一直忙于训导,教习那些女乐歌舞技艺,至于其中人员的来历,从来都是底下人张罗此事,下官..对此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