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正色道:“贤弟说哪里话?当初在草帽山,如果不是你竭尽全力地和马匪周旋,我等弟兄焉能活到今日。咱们兄弟众心一体,同生共死。贤弟有难,我等若置之不理,那不是无情无义、猪狗不如吗?”
刘牢之心直口快,跟着叫道:“晓武哥,我们一听你出事,便心急如焚地想方设法救你,可你却一个劲讲这些见外的话,再要如此虚情假意,我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丁晓武这才转悲为喜,回身把韩潜和浣溪夫人等叫出来,跟杨忠等人一一相见施礼。杨忠见到玉蓉,不禁脸现惊愕之色,但很快又释然,赞叹道:“要不是玉蓉姑娘及时将方贤弟的下落通知了我等,又怎能找到此处和我家贤弟会面?而且玉蓉姑娘为搭救方贤弟,不畏艰险,还弄伤了一条腿,在下心中实在惴惴不安,回建康后必会找最好的郎中,买最好的药材补品,为姑娘疗伤。”
玉蓉连忙答礼道:“多谢杨大人关怀之恩,奴婢本就是丁公子的侍女,相救主人,奴婢责无旁贷。”
一个中等身材、穿着戎装甲胄的将官站到了杨忠身后。杨忠醒悟,急忙向丁晓武说道:“贤弟,愚兄刚才忘了介绍了,这位便是北府兵水军统领胡彬胡大人,先前若没有他及时赶到相救,愚兄和诸位兄弟与贤弟你再无相会之日。”
因为感谢相救之恩,丁晓武本来对谢安和他的部下团队颇具好感,但方才听了韩潜老头的一番分析解答,他也发觉出朝廷的水非常深,人际关系很不简单,如果自己不对各类陌生人近乎执拗地信任,也不会连遭欺骗,落到这步田地。因此,他除了跟随自己从北方来的、共患难过的兄弟,对于其他任何生人,他的信任都会有所保留。
“多谢胡大人相救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丁晓武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地。
胡彬听出对方口气中的疏远,但也并不以为意,将身体一闪,伸手做了个相邀的动作:“各位英雄俱是一夜劳顿,为何还在这荒僻小岛上受风吹日晒之苦?大伙都去本官的船上歇息饮宴,让本官尽一尽地主之谊。”
对于胡彬的盛情,除了杨忠比较积极之外,其他人答应得都有些勉强。丁晓武虽对此人有所提防,但想到他对己方也有救命之恩,对于帮助过自己的恩人,不管其动机如何,也不能冷落了人家。于是丁晓武再次深施一礼,说道:“既然胡大人盛情相邀,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刚要进入小划艇,忽见最右边艨艟瞭望台上一名小校颤声高叫道:“统领校尉大人,西北方江面上出现大批船舶,正向这边开来,数量估算有近二百艘船,请大人下达应对之策。”
“什么?难道是韩晃的叛军?他们怎么来得如此之快?”胡彬显然也没料到会有大批敌人前来袭击,是以同样大吃一惊。
北府军众兵手足无措,均傻呆呆等着胡彬发号施令。胡彬向部下们环视了一遍,顿足道:“走,咱们赶紧上船,快点离开这里。”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跳上小船,正要吩咐划向自己的座舰,却忽听到一人高声说道:“胡大人不必如此心急,来者不一定就是叛匪。在下刚才听杨大哥说,朝廷的大队水师也在江面上游医搜敌,你这样贸然撤逃,且不说风向吹往西北,战船无法挂帆,逃离速度有限很难躲开追击。即便来者是友非敌,这样一见有船驶来便冒冒失失调头就跑,反而向对方显示自己心中有鬼,从而被误会成是敌人。”
胡彬感到奇怪,转头一看,却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正目光炯炯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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