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赵老四,你立刻把那些鳄鱼都招回来,不要让它们继续伤害那些魏国使团成员。”黑影静静地说道,语音如裂石碎帛,清澈响亮。
齐福猝然一愣,惊讶道:“魁拔大人,小人遵照原先您的吩咐,特意选在今日晚间,趁着齐安和阮孚这两个贼子同时前来醉乡楼之际,将他俩借机除去,以便废掉祖约的左膀右臂,为何到了此关键时刻,大人却忽然叫停呢?”
黑影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出声。齐福怔忡了一下,慌忙伸手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口中骂道:“属下该死,接到上峰的命令,只有执行的份,怎可出言质疑?”
说着,他抬腿跑到长廊一角,将架在栏杆上的一根横木使劲板开,随着一片机括隆隆声在湖面上倏然响起,西南岸边一角的库房闸门被缓缓打开,从里面掉出来一堆血淋淋的牲畜尸体,“扑通扑通”坠入了湖中。
空气中顿时飘散起一阵难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那些猪羊尸体不知已存放了多少时日,早已腐烂变质,但对水中的鳄鱼来说却是无上的美味。当下,鳄鱼群迫不及待地调头离开湖心岛,向着堆放腐尸烂肉的地方快速游去,一个个争先恐后。很快,所有鳄鱼都钻进了一片狭窄的水域围栏中,为了那些烂肉相互撕咬,大打出手。而岸上的齐福瞅准机会,再次转动横木,封上了闸门,把它们全都关进了牢笼,无一漏网。
黑影镇定地看着对方把一切事宜做完后,方才缓缓开口道:“赵老四,我知道你忙碌了那么多天,就为等现在这一刻。可如今全都功亏一篑,若不把这件事跟你解释清楚,你是一刻也不会心安的。”
化名“齐福”的赵老四慌忙答道:“魁拔大人有令,小人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哪里还敢质疑。”
黑影点了点头,说道:“实话跟你说吧,齐安已经葬身鳄口,留下一个胆小如鼠的阮孚,作为人犯证供,让他出面把醉乡楼的一切阴谋和盘托出,从此彻底断送祖约的一切财路和投资,这对东山先生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您先前不是还要小人借此良机,把魏国使团的那些骨干也都一网打尽,然后落井下石嫁祸祖约吗?现在任务一样都未完成,您为何要取消计划?”齐福不解地问道。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如今情形变了,一切行动都要跟着调整。”黑影正色道:“刚刚获悉了新的消息,昨日深夜,祖约跑到建康,秘密拜见了苏峻。他预感到自己已快要山穷水尽,于是全部答允了苏峻的要求,把自己的麾下兵马并入了苏家军。现在苏峻势力空前膨胀,而祖约又托庇于他的羽翼之下,我们已经无法将其一棍子彻底打死。把魏国使团牵扯进来,强行与苏峻摊牌,互相对抗,这种做法眼下也没有太多胜算。所以,今晚的行动,只要摧垮醉乡楼,将祖约的丑行公之于众,让其名声扫地即可。其他的,还要循序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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