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妇人转过头来,冷冷瞧着来者,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寒冰。
“匡将军,本尊早在十二年前便已发过毒誓,我与那人已经恩断义绝,形同陌路,请你不要再纠缠本尊好不好?”中年美妇的话音冰冷如刀。
匡孝勒住了马,口中不知说什么才好,隔了半晌方道:“嫂......荀夫人,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跟我刘大哥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块互相看着长起来的,既然是多年情分,那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非要让夫妻彼此两地相隔,连面对不肯见一下?”顿了顿,他又道:“这十多年来,大哥也是终日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心中很是凄苦,夫人为何就不能宽容大度一回,原谅则个?”
“宽容大度?大度能救回我儿的性命吗?”中年美妇面露煞气,怒吼道:“当初他自己造了孽,就要为此付出痛苦的代价。他为了能让朝廷的兵马安然撤退,竟忍心把自己的儿子抛出去当诱饵,以吸引敌兵主力来攻,然后趁机带人逃之夭夭。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他倒好,只想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忠臣,却不想着该怎样当一个合格的爹?如此无情无义、悖逆弑子的**,我让他苟活人间,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竟还得寸进尺要求和解,简直是痴心妄想。”
刘牢之闻言一震,想要开口讲出实情,却被那荀夫人悄悄递了个颜色,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匡孝一张黑脸青白不定,无言以对。荀夫人哼哼冷笑,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地径直去了。
丁晓武和杨忠二人因为未得对方免礼指示,所以一直拱着手弯着腰,始终不得直起身来。这个难受的姿势让丁晓武腰酸背痛,汗如雨下。他实在忍不住了,扭头对杨忠抱怨道:“这位匡将军端起臭架子来简直令人没法消受,咱俩在这儿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的,他却当咱们是空气,好像根本就没存在过。就算他伸出援手救了咱俩又怎样,总不能因为施恩于人,便让人家低声下气给自己当一辈子孙子吧。”
杨忠还未来得及答话,那匡孝仿佛已听到了丁晓武的埋怨声,打马又奔了回来,冲着二人道:“二位壮士免礼,请起来吧。”
两人终于勉力直起几乎变形的脊柱。匡孝瞪起骇人的狼眸,朝丁晓武上下打量了几眼后,便又回过头来看向杨忠,黑里透红的脸膛中升起一抹复杂的神色。
“杨忠......”这黑大汉一张嘴便是口气严厉,直呼其名:“你厚着脸皮来向本将借兵,本将拼着朝廷怪罪,不顾弟兄们的伤亡,帮了你的忙。现在也该到了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是真汉子,就应一言九鼎,不可食言自肥,出尔反尔,说话当放屁一样。”
“匡将军尽管放心,杨某人吐出来的唾沫,个个都是钉在木头里的钉子,拔不出来。”杨忠神色平静地回答道。
丁晓武听不懂他俩打什么哑谜,刚要开口询问,却听前方一人高声叫道:“方大人,师尊开恩,你那四十多名被我带到后山洞看押起来的部下们都已被系数放了出来,所有人都完好无损,你大可放心。”
丁晓武抬眼看去,见说话者是那巨汉毛宝。心想这大汉只是对自己的乌龟过于情有独钟,因而显得有些古怪之外,其他时候倒很是通情达理,方才在山顶中时,如果不是他拦着护着,自己早已葬身蛇腹了。想到这,他连忙上前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并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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