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只行进了一里多路,回头看时,只见山下已是烈焰腾腾,大火顺着山坡上的树林不停地扶摇直上,将一切吞噬入腹,方才栖身的洞穴也已经埋在了滚滚浓烟之中。幸运的是,因水源偏低,半山腰以上植被变得稀疏起来,延缓了火势的蔓延。
刘贵心有余悸地叹道:“还是方大人见识远博,如果依照小老儿的建议,即便敌人的埋伏不现身,我们也已经葬身火海。”
话音刚落,忽听上面传来一片噪杂之声。只见一队二十来人的魏兵,正失魂落魄地顺着这条山道往下跑。
“老赵,大奎......你们怎么全都下来了?”看到来者竟是自己的同伴,李襄钧大惑不解,连忙迎上前问道。
对面慌乱地喊道:“李大哥,赶紧回头往后走,千万不能上去。山顶上来了个比马匪还凶狠百倍的家伙,在那跺着脚发疯发狂,我们二十来人竟然都斗不过他一个,反被其一通暴打全部赶了下来。”
丁晓武心念电闪,急忙上前叫道:“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人如此厉害?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一个?”
魏兵们见是副使佐尉,赶忙上前参见,礼毕之后,大家七嘴八舌地说道:“因为山上水少,大伙口渴难受,便到东北半山腰处采了一些野果,刚刚码放了一整堆,还没来得及吃,未想到一不留神之间,不知从哪里爬出来一只白色大乌龟,足有磨盘般大小,张嘴一呼噜,竟然瞬间吃掉了一多半。大家伙见状气急,冲上去对着那畜生刀砍剑剁,但它将头脚都缩进硬壳壳里,奈何不得。就在这时,又冒出来一个奇怪的浑人,先是冲着我们一通乱吼,接着又把一根小树连根拔起,扑过来横扫乱打,随后就把咱们赶到这来了......”
话未说完,就听山上传来一声雷鸣般的暴喝:“你们这班腌臜鸟贼,竟敢欺负某家的翠花,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紧接着,石壁后面闪出一个铁塔般的巨汉,大步流星向下奔来。只见他精赤着古铜色的上身,膀大腰圆,满身满脸都是浓密的黑毛,活像一个浓缩版的“金刚”。
咋一看到如此粗犷魁梧的精猛大汉,丁晓武不禁也吃了一惊。眼看对方如一辆狂奔的皮卡般向这边横冲直撞而来,他慌忙让身边的李襄钧负责照顾石梦瑶,随后飞奔着迎上前拦住,恭敬地冲着对方一个长揖:“兄台暂且息怒,我的这帮手下路过宝地,无意间冲撞了您,实在罪该万死,只是不知道他们所犯何事?还请兄台细细详述。”
那大汉显然吃软不吃硬,听到对方言语间礼貌周到,便住了脚步,面色也渐渐和缓,但言谈口吻仍然是余怒未息。“所犯何事?你手下的这群杂碎竟然敢伤害我那可怜的翠花,欺负它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既然是他们的头,理应出头代其受过,今天若不能给某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哼哼......”他一声冷笑,把手中那根碗口粗的小树干往地上重重一磕,激起一片尘土碎屑,“某家就将你们每一个杂碎都重打三十大棍,以消心头之恨。”
丁晓武心下暗自琢磨:对方口中的什么“翠花”应该就是那头神秘大白龟,看来是这大汉豢养的宠物。他灵机一动,心中有了主意,便说道:“这位兄台,我手下人无礼,冒犯了......那位翠花姑娘,在下对此深感不安,还请兄台谅解。看来翠花姑娘几天都没吃过饱饭了,所以我决议和手下人一起动手,摘上百个野果,给它打打牙祭,以示赔罪。”
那大汉脸上的阴霾终于烟消云散,展颜道:“嗯,你这人通情达理懂规矩,某家很喜欢,如果早点这么做,何至于让某家生气动粗?”
丁晓武却哀声叹了口气,回身向下一指说道:“可惜这草帽山上所有的好果树,都让山下土匪一把大火暴殄天物。只可怜了那翠花姑娘,要么继续挨饿,要么只能吃一堆烧糊的焦炭了。”
那大汉方才一股精气神都发泄在了二十多名魏兵身上,混没注意到山下的动静,这时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向下望去,才发现熊熊烈焰已经漫山遍野把整座山头几乎都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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