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的战斗真是在土匪和那伙人之间展开,那事情就变得更加奇怪了。”杨忠沉吟良久后说道:“他们明明身怀绝技,却为何要冒充商队与我们一道南行?为何要在危难时刻对我们施以援手?又为何帮人不帮到底,只小斗一番便脱身离去?”
连续问完这三个问题,杨忠又抬起头,有意无意地向刚才发生战斗的那个山头望了望,只见那里仍旧漆黑一团毫无动静,脸上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
丁晓武叹口气道:“当时小弟我急着想从他们手里要钱,所以对其来历底细没有多问。但是杨大哥,不管他们是敌是友,单指望这些人帮忙是不成的,一切最终都要靠我们自己。”
杨忠点头道:“贤弟言之有理,马匪在刚才一番剧烈战斗之后,似乎消沉了不少,这大半天毫无动静,莫非他们另有什么图谋?”
他话音刚落,忽见一名哨兵惊叫道:“大人,他们上来了。”
杨忠一怔,急忙举目望去,只见黑暗中窜来数十名骑士,风驰电掣直向这边冲驰过来。
“大哥,要不要放箭?”丁晓武举起手中弩机,急问道。
“等等,敌人还未攻击,先不要浪费箭矢。”杨忠沉着应道。
马蹄声沓沓杂响,数十名骑士已经冲至近前,随即单手一扬,一件件套着皮囊的物事被丢在篷车的顶上和脚边,紧接着立刻爆裂开来,从里面迸发出一股难闻的腐尸般恶臭。
“放箭!”就在那些骑士调头回返时,杨忠倏然下达了命令。
一阵刺耳的“嗖嗖”声划破夜空,箭如飞蝗,从大车的空隙中朝外泼洒出去,犹如雨点般扎进骑士们毫无遮掩的后背,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轰然大作,许多人被射得人仰马翻,倒栽于草丛中。
第一排弩手们放完箭矢,退后拉弦,第二排整装待命的弩手快速压上,举起手中弩机正准备第二轮射击,但杨忠却叫道:“且慢!”
“大哥,那些马匪朝我们这儿究竟丢了些什么东西?”丁晓武随手从一辆篷车上剥了剥,凑在鼻前一闻,顿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把胆汁呕出来。
“马匪想要火攻。”杨忠神色凛然,将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一排新列阵的骑射手身上,突然再次大叫一声:“放箭!”
对面的骑射手们已经搭上了火箭,那一簇簇燃烧的火苗映照着他们阴毒狰狞的眼神,但还没来得及举弓射击,敌方已经抢行一步先发制人,凌厉的杀气随着飞翔的箭矢直扑入骑士阵中,锋利的箭尖瞬间割开皮肉,像钻头一样紧紧刺入人体。阵前立时横七竖八躺满了人马尸体,一片狼藉。虽然在这场对射中骑射手完败,但仅靠弓箭是不可能将敌人百分百消灭的,还是有零星未中箭的漏网之鱼,勉力射出了手中火箭。耀眼的火苗犹如流星追月,一头坠入篷车之间,立时燃起一片熊熊烈火。
原来刚才马匪们投掷过来的皮袋里装满了腐烂的动物脂肪,这些油脂遇火即燃,幸亏杨忠识破了敌人的诡计,才没有酿成大的灾祸。当下魏军官兵们一边拿着帆布扫帚拍打着车辕灭火,一边让第三排弩手站前到位。魏军的弩兵按战场上的布置方式以三段式排列,射击火力连绵不断,不给敌方喘息的机会。另外,弩弓的射程和穿透力都超越那些骑射手使用的反曲弓。所以马匪们要想施行火攻计,就得让己方骑弓手暴露在对方火力覆盖范围之内,不得不去承受重大的伤亡损失。
瞬息之间,魏军的第三轮射击又将对面的骑弓手撂倒一大片。马匪们仓皇逃亡到一箭之外的安全地方,再也不敢近前。杨忠刚松了一口气,忽见一个哨兵踉跄着跑过来,嘶声叫道:“大......大人,不好了,土匪从湖面上冲过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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