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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纵横论(2 / 2)

一百五十年前,子柯的先祖楚庄王至洛,观兵于周郊。

周定王使王孙满劳楚王,庄王曰:“子无九鼎,楚国折钩之喙,足以为九鼎。”

王孙满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建回昏乱,虽大,轻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子皙提起这个典故,已然在暗示他有不臣之心!

“啪!”子柯将几案上的玉镇摔了过来,“大胆!你可知寡人要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一般?!”

子皙轻巧的躲到一边,摇头道:“孝子不谀其亲,忠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是其才之美者也。臣不谄其君,臣、子之盛也。怎么,陛下能咽得下马齿笕,却连一句逆耳忠言都听不得吗?”

“你!”子柯盛怒的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之色!

民间传闻,他们的王、当今楚王陛下,乃是一位千古少有的仁德之君。这一说法,皆因一截儿小小的马齿笕!

有一天,陛下在吃凉酸菜时,发现里面夹着一截儿马齿笕。他怕左右看见,便毫不犹豫的把它吞了。之后,有好几天肚子痛的不敢吃东西。太医问他是否吃过什么不洁的东西,他才说:“我吃凉酸菜发现有马齿笕,如果不治庖厨的罪呢?这是破坏法令,也有损自己的威严;可若是按律处罚,那厨师和管膳食的人都该处死,我又于心不忍。所以只好自己吞了。”

太医听到这番话,赶忙叩拜道:“臣听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众生平等、而上天只助有德之人。陛下仁德,邀天之幸,此病无妨!”当天晚上,陛下去净房方便时腹泻不止,多年的腹部肿痛之症竟然痊愈。自从,楚王仁德之名传遍天下……

这小小的把戏,蒙的了纯良百姓,却瞒不住明眼人。当然,楚王陛下也没打算瞒。

姬子皙走到他面前,拱手道:“陛下,可否让臣把话说完,再决定杀、还是不杀?”

他不置可否的在书案后坐下,不予理睬。

子皙躬了躬身继续道:“到如今,除了楚国和一些只能在强国夹缝中生存的撮尔小国,最强者有七:齐、越、秦、燕、赵、魏、韩。而挡着陛下一统天下的最大障碍是哪一个?

越国,刚刚称霸不久,又与陛下联姻,看则强势、实则外强中干;齐国、王权更迭加上四年前那场大败,已是元气大伤,十年内不会有大的作为。越、齐两国暂时都不足为虑,否则也不会让臣有机可乘、行今日‘两国共使’之举。燕国、地处东北苦寒之地,南下无力、自保而已。赵、魏、韩三晋合自是强,可惜他们已经分了。那么,现在,就只剩下秦!”

说着,他走到那幅巨大的堪舆前,伸手指着秦国的位置道:“除秦国以外,其余七国均在崤山以东。以一国之力、与七国相抗,其势如虎!不出两年,必犯楚境!而陛下要做的,便是凭此一役让他元气大伤,至少在三年内不敢有所动作。如此一来,陛下就可以放胆收拾那些‘朝秦慕楚’的小国,比如:莒国?陛下,臣猜的可对?”

莒国,国君为嬴姓,与秦国同姓。拿下莒国,楚国的版图就可以扩展到东海之滨。并且,莒国与齐、鲁、越三个大国近在直尺。若是被远隔千里的楚国所灭,那么,楚国北上合纵,可牵制齐、鲁;南下连横,可威慑姒越!

子柯“忽的”站了起来!

这些想法,连他自己也只是有个大概轮廓,尚未同近臣商议。这该死的姬惊鸿,竟成了他的知己不成!

子皙走到客位坐下,浅笑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王权惧怕百姓、百姓崇敬王权,只有这样的朝堂才能长治久安;否则,昙花一现而已。陛下既然吞下了马齿笕,这富国强兵之策想必筹谋已久,可已完备?”

子柯回到他的主位坐下,审视着他:“你想要什么?阿韵吗?”

子皙肃然道:“离儿从来不是用来交换的筹码,她只属于她自己。”他把身子往前倾了倾:“惊鸿可以与见齐说话吗?自古以来,守诺的国君可是不多。”

子柯将身子往后一仰,冷然道:“说!”

子皙的视线落在刚刚被子柯摔过来的玉镇上……

“在离儿身上,你跟我都是负罪之人。你是她的两小无猜,却经不住王权诱惑,失了本心;我是她的情之所至,却困于忠孝道义,违了诺言。”

子柯暗叹一口气道:“这也是我一直内疚于心的地方。虽也有不得已之处,终是让无辜的阿韵承担了恶果。”

“所以,你才想把她困在身边、试图弥补?”

子柯勃然道:“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你的身边就比我更安全?!”

子皙诚挚的看着他拱手道:“和谁在一起、不和谁在一起,决定权在离儿手中。我此次费尽心思到郢都来,只是求一个赎罪的机会、一个你心甘情愿让我带走她的机会。我不想后半生让她在你的不甘心中,陪着我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子柯冷笑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子皙坦然一笑:“有,惊鸿的把握,便是你对她的那份初心尚未泯灭。”

子柯站起身来,走到巨大的堪舆前,黯然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我心里与这大好河山想比,还剩下几分?你又如何敢赌?”

子皙也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后,低声道:“阖闾宫被围时,陛下星夜赶往姑苏便是明证。”

子柯转过身来,回到自己的位子。

“说吧,你到底还有哪些筹码,敢到寡人面前求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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