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殿内就想起此起彼伏的赞美之声。
“果然味道奇佳!”
“宫中的做法就是独到,老臣家里也经常做这道菜,却与宫中的口感天差地远啊。”
“是啊,是啊。”
吴王志得意满的听着殿中的溢美之词,笑逐颜开。他扫了一眼几个儿女,只见胜玉面罩寒霜,身前几案上的鱼竟然一筷子也没动。
“来人哪”吴王唤道,“寡人可是记得胜玉姬最爱吃的就是鲦鱼了。怎的今日一箸未动,莫不是嫌小?将寡人的这条鲦鱼分为两半,给韩公子和胜玉姬一人一半。”
“是!”
韩子咎连忙起身,“多谢陛下!”
“子咎无需多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哈哈!”
众臣一听,哪有不明白吴王所指为何,纷纷起身向韩子咎和吴王道喜。一时间,大殿里一片欢腾。
突然,“咣当”一声,喧闹顿止,众人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胜玉姬面前的几案横倒在地上,杯盘被摔得粉粹,内侍端过来的那半条鱼也被掀翻在地。她站在那里,怒容满面。
“胜玉,你干什么?”吴王喝道。
“父王,我不嫁!”
“荒谬!你不嫁,难道要当一辈子老姑娘?”
“反正我就是不嫁,嫁也不嫁他!”她抬起手指向韩子咎。
“不嫁他嫁谁?”吴王怒斥,转向郑妃“你教得好女儿!”
郑妃忙趋步上前,“陛下息怒!胜玉,不得无礼!快给你父王跪下!”
胜玉姬直愣愣的走到吴王面前跪下:“父王,胜玉愿终身陪在父王母妃身旁。”
“一派胡言!今天你不说出个理由来,此事便由不得你!”
“我……”她猛地转回身,盯着呆立在那里的鹿郢,目露哀肯。
鹿郢看到她的目光,僵直的身子向前迈出了一步,突然,姬子地挡在了他的身前,“小马夫,你忘了姒与夷?”
鹿郢的心像被蛇狠狠地咬了一口,他颓然的低下了头。
泪水从胜玉的眼中喷涌而出。她忽的站起身,冲到站在大殿旁的侍卫那里,抽出他的佩剑,横在了脖子上。
“拦住她!”吴王惊呼。
“二王姐?”姬子皙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面前,“有事好好和父王商量,先把剑给我,小心伤到自己。”
“子皙,”她泪流满面哽咽道:“你说,隔着家仇国恨,我们俩可有希望?”
“这……”姬子皙转过头望向吴王,吴王的脸上只有一片阴寒。
胜玉看着急红了眼、却又被姬子地死死揪住的鹿郢,向他展开了一个璀璨的笑容:“你可知道,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话音刚落,抬起利剑就向脖子抹去。
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子皙惨白的脸上,他冲上去,只接到了胜玉缓缓倒下的身体。鹿郢将惊住的姬子地摔倒在地,他被狠狠地绊了一跤,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奔了过来,抓起胜玉的手紧紧的贴在脸颊上。胜玉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面前的鹿郢,她的嘴唇不停的抖动着,却已说不出话来。
鹿郢的泪终于滑落了下来,他将胜玉的手放在唇上,“胜玉,来生,来生,鹿郢定去寻你!”胜玉的嘴角浮出一丝浅浅的笑,身体猛地抽搐了两下,沉入了子皙的怀中……
南山有鸟,北山张罗。
志欲从君,谗言孔多。
悲结生疾。没命黄垆。
命之不造,冤如之何?
羽族之长,名为凤凰。
一日失雄,三年感伤。
虽有众鸟,不为匹双。
故见鄙姿,逢君辉光。
身远心近,何尝暂忘!
更多的人冲了上来。
“胜玉!”
“王姐!”
“儿啊!”郑妃晕了过去。
姬子皙抬起头,目光直直的射向他的父王,冷冽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