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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原本沉寂的人群,重新升腾起了希望。

德王,德王还在这里,不管德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现在是在这里,孤身犯险,落在了辛扎巴彦的手上,汉人们不是说,擒贼先擒王吗?有了德王在,外面的千军万马,也不多是个摆设。

叶文广也知道这个道理,身为副将的他,在临刑前,不止一次地提到过这个问题,德王深深地点头,同意他的顾虑。

“兀贺屠人与我汉人素来没有恩怨,甚至可以说是友好,在一个人的野心下,两国开战,生灵涂炭,这样的仗即便打胜了,指望两族人民还能重修旧好也不可能了,漠北蛮荒,我等又不好常驻,只能依靠当地人来管理当地,要是能够在人员最小伤亡的前提下,化干戈为玉帛,这陷也是值得冒的。”

叶文广对这个道理并没有多少的赞同,在他看来,兀贺屠人,乃化外之民,和野兽没有什么二样,或许真的是野兽也说不定,想想吧,兀贺屠人一个个自称是"虎"、是“狼”、是“鹰”……都是凶猛的野兽,就是没把自己当人。

和这样的人,自己都没拿自己当人的人,讨论那些大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这典型是那些在京城长大,不知漠北情况的纨绔子弟天真的想法。

这里,是漠北,就是战场,甚至没有纵容呱呱坠地的婴儿撒娇的时间,那些出生就有残疾的婴儿,降生下来的命运,就只有抛弃在荒野,成为野兽的食粮。

生存,或者毁灭,很简单的道理。

前者意味着掠夺。

后者意味着被掠夺。

显然,没有人会希望毁灭,也没有人希望自己被掠夺。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很明了了,兀贺屠人想要掠夺,叶文广可不希望自己被掠夺,那么,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被掠夺者变成掠夺者,掠夺者变成被掠夺者——杀光那些兀贺屠人,一劳永逸,不是吗?

不过,这些话,叶文广都没有对德王爷说过。

有说的意义吗?

倘若说,一件事,明明知道,说出来的效果和没说一样的话,那么,又有什么意义去说呢?给自己找不痛快,不是吗?

一个久居京城,养尊处优的王爷,能对塞北了解多少,仗着出身高贵,读一些圣贤之书,翻了几页兵法,就觉得自己是诸葛再世?呵呵,知道赵括的故事吗?

有道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有真正给撞疼了,知道现实没有书本上轻描淡写的几句那么美好,这才会老老实实地收起玩票的心思,乖乖回到自己的安乐窝,去当个闲散王爷。

叶文广想的,只是让德王爷撞到南墙上面,撞疼了,知道疼了,怕疼了,那就好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德王爷不是撞疼,而是像要撞死在南墙上面。

千里奔袭,深入腹地,打兀贺屠人一个措手不及,彻底瓦解对方的战心。

想法确实很美好,可千里奔袭,这一路都是茫茫大漠,人烟罕至的地方……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是没错,可一想到自己,很可能因为一个纨绔子弟,上下嘴皮子那么轻轻一碰,便要马革裹尸,叶文广都为自己感到不值。

就在叶文广寻思着找寻什么借口,好让自己不去的时候,德王爷拿起令旗,给叶文广下了第一道军令:“你,镇守大营。”

“啊?”

这道军令,让叶文广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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