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之前我们必须对拍卖品来源做常规调查，所以还得请宁公子配合一下填份契约，免得以后有人找麻烦，请见谅。”
楼灵雅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勾魂摄魄，常人见了分分钟就会沦陷，宁霄这个大俗人也不例外。微微一笑，眼睛又在面前女子身上打量几圈，好在点到即止加上年纪尚小，没给人留下贪色的坏印象。
单子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要出售人保证自己的东西来源干净，如果出了事就找他，相当于一份拍卖行的免责条款。填完后宁霄长舒一口气，心中计划着接下来的安排，玉牌看似价值不菲，他手头不出意外会有一笔钱，该考虑一下拿这钱做些什么。
弄来一笔大生意的楼灵雅心情大好，连带看向宁霄的眼神也有些不同，这位年纪比她还小的少年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出现在吴岩城里，手头拿着距此万里之遥的四方中域才有的宝物。身份、目的、实力，种种情况都令人好奇。
“宁公子，冒昧问一句，你是从四方中域而来吗？”楼灵雅罕见地收敛笑容，眉眼间透着一丝隐隐的激动神色，显示出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眨巴眨巴眼睛，宁霄愣了愣，随后在面前美女惊喜交加的目光中轻轻点头。
这一点头所包含的意味可了不得，饶是楼灵雅在拍卖行这几年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也激动得俏脸通红。以往来自四方中域的人到这里，无一不是趾高气扬甚至目空一切，有如城里豪门进乡村一般。宁霄这般姿态反倒让楼灵雅觉得面前少年对四方中域这个唬人的地方全然不在意，这很可能说明他的身份比起一般中域人氏还要高出不少。
诚然，就像一般大城市的人来到乡下，总会有意无意地彰显城里人身份。譬如帝都人看全国都是基层，魔都人看全国都是乡下，若是有人对城市身份也丝毫不在意，那人指不定就是什么高干子弟了。宁霄随手抛出的玉牌也似乎在侧面证实楼灵雅的想法。
“宁公子，抛开拍卖行的立场，你要是因为手头资金不够大可不必卖掉玉牌，它的价值远高于一般拍卖品，说句实话，即便是放在我们拍卖行，也不见得能拍出符合它本身价值的价钱，吴岩城相比于四方中域，还是太小了。”
四方中域这四个字对于大多数灵源人来说都是个荣耀存在，那里有数量最多的灵者，实力最强的宗门，底蕴最深的豪门大族，甚至连那场定夺灵源归属的大战也在四方中域开打，中域之于灵者，就像哈佛之于学子，硅谷之于IT精英。多少出身一般的灵者梦寐以求去那个繁华之地，争取一份可延绵后代的荣华富贵。
似乎并没有贱卖了宝贝的觉悟，宁霄依旧面色平静，轻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玉牌再宝贵终究是死物，值不值钱是人说了算，对我而言这只是些可有可无的物件罢了，拿来换点有用的东西没啥不好。”
“宁公子大气，灵雅佩服。”这位素来面热心冷的高傲女子破天荒对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少年产生一丝兴趣，不仅仅因为他的隐藏身份，更讶异于他的处事态度。印象里，中域之人大多精明又傲气，用锱铢必较来形容都不过分，这或许也是他们千万年来经济实力排全大陆首位的原因之一。相比之下，面前的少年就显得奇怪多了，说话并不显稚嫩，行事却随性得很。
“对了楼姑娘，拍卖行是每年举办一次拍卖会吗？”
“那倒不是，我们每月都会举办一次拍卖，不过那时候拍卖品的价值一般。只有每年这时候才会举办一场大型拍卖会，三天后拍卖的东西才是一年来我们收购的最高级物品。所以每年都会隆重筹备，到时候城中也会有许多家族前来参加。”
“原来是这样，那以前有拍出过三阶丹方吗？”
“在我这经手过两次，都由雷家拍得。按照规矩，拍卖行不能内购，只要是提前向外公布的拍卖品都必须现场拍卖，雷家作为城中唯一的药材世家，也只有他们拥有能炼制三阶丹药的药师，出于多方考虑，我们未曾插手过丹方的竞拍，既然这次宁公子有意，拍卖行当然欢迎有人竞价。老实说，城主辛苦购来的三阶丹方被雷家轻易拍走，我们心里也不舒服得很。”
言语间得知宁霄对雷家并不感冒，楼灵雅也乐得踩着雷家名头讨好一番。宁霄自然愿意和一位大美女聊天，更何况这位面容身材都算上品的姑娘还是城主楼威的独生女，在吴岩城中算得上是名头极响的一号人物。平时就事务繁忙的楼灵雅也甘愿在盛典前最忙碌的时刻抽出她最宝贵的时间招待一位来头不小的少年，二人畅聊了许久后，宁霄方才起身告辞。
“我送送宁公子。”楼灵雅起身，依旧态度礼貌地引着宁霄出去，一番闲聊后虽然没有套出实质的消息，却将二人关系拉近不少。出了鉴宝室的门，楼灵雅不顾众人惊讶的眼光将宁霄送到拍卖行门口，还不忘挥手告别，这一幕深深震撼了周围来往人群。
谁能让城主独女亲自送到门口？谁能让拍卖行主人如此客气甚至是恭敬地告别？吴岩城似乎从未发生过这种状况，城中稍有些名气的人都深知这位楼家大小姐脾气，迎进门容易送出难。大家族的客人前来，楼灵雅或许会躬身出迎，但要说送人出去，那还真是头一回，何况对方既不是城牧也不是哪家长老更不是驻军的将领，只是个穿着普通的少年。
“哇靠，这小鬼是谁啊，值得楼家这么对待？”有心人自然知道楼灵雅一切所为都与城主或说楼家有莫大关联，毕竟楼家只有这父女两人。楼灵雅以女子之身顶着压力撑起日进斗金的拍卖行，心智和手段都堪称一流，更与她那武力不俗的父亲联手抗下城中其余几股势力的明刀暗箭。在吴岩城大多数人看来，唯有楼家的灵雅小姐当得起‘女中豪杰’四字，这位美貌不输手段的女子更是拒绝了多位年轻俊彦的爱慕之意，让无数男人垂涎不止。
“哪来的小鬼，敢这么明着拱我们城里最好的花，不怕被人砍死么？”
“哟，真是好福气，要是灵雅小姐这么亲热地跟我说话，我就是折寿都乐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