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西林域远隔千山万水的一座独立宫殿中,雾气氤氲缭绕弥漫了整个大殿,若是让普通人看了保准会暗呼一声神仙洞府,宫殿除了华丽的装饰,还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不带压迫却让人心神迷醉。
一名中年男子端坐在最前方的玉台上。他身披藏青色绸缎长袍,长袍上绣满了玄妙花纹,当中似乎还有流光闪烁。脚下穿着的亦是泛着乌黑油光的兽皮靴,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尊贵气息,唯一破坏和谐的就是头上竟带着个怪模怪样的斗笠,大大损坏了原本富贵态势,他身旁还笔直地站了一个男子,态度恭敬一言不发。
中年人脸上并无多少岁月痕迹,却古怪地透出一丝古老的韵味,像是经历无数世事变迁后才有的澄澈清明,他闭着双眼,似在沉睡。旁边男子亦不凡,一头黑发披在身后,面容俊朗,眼神锐利,站立间颇有股不怒自威的味道。此刻,他抬起头,直视前方,原本平静的空间渐渐泛起了一丝涟漪,人影悄然出现。
“嵇宫主,近来可好。”身影看不清模样,声音却清晰入耳,带着一丝笑意,如多年老友的亲切问候。
端坐高台上的中年人缓缓睁眼,瞳孔之中却是一团灰蒙蒙的色彩,丝毫映不出来者倒影,他顿了顿,露出一丝笑容,“原来是端宫主,好久不见,这次分身前来所为何事?”
“哦?难道你没听说?”模糊身影似乎有些疑惑,语气略带讶异。
“不知端宫主指的是什么事情,本座刚出关不久,有些还并不清楚。”中年人似乎有些疲惫,刚刚站起来的身子再度坐了回去。
“原来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前几天参与第五传承的家族子弟纷纷归来,随后一个消息便开始扩散至四方中域各大势力中。”
“什么消息?”中年人漫不经心问道。
“有个黑袍少年在遗迹里打败了九成参与传承的小辈,包括方家、连家、金家还有我们北宫预备弟子在内的绝大部分弟子。起因似乎是那些小辈为了少许传承与黑袍少年起了争执,他们本打算借助家族势力压制那少年,却被逐一击败。随后就结下梁子,遗迹里几乎所有人都先后与那少年有了纠葛,好处几乎被他一人夺去。后来那几个家族小辈商议结盟,联合遗迹里其余家族和预备弟子追杀那名少年,最后却中计被引入绝境,只得全部投降。除去少数与那少年交好的家族,其他人在遗迹均一无所获,铩羽归来。”模糊身影缓缓说出这段话,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咦?还有这种事,这少年看似不简单呐。”中年人眉毛微微挑动。“他叫什么,哪个家族?”
“听人说叫做宁霄,来历不明,并不属于任何家族。但是...”说到这,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中年人和一旁的黑发男子盯着那道身影,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后者才缓缓说下去。“那少年使的某些灵技,似乎是你们镇灵南宫的招式,有不止一个目击者看见并证实,所以我才来问上一问。”
听到这话,中年人陷入思索,半晌,他偏过头朝黑发男子问道:“顾浩,你可知道我们管辖的家族和预备弟子里有叫宁霄的吗?”
顾浩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恭声道:“回禀宫主,我们南宫管辖家族中并无宁姓,而且,我们的预备弟子里也没有宁霄这个名字,更何况今年南宫并未派预备弟子前往神木遗迹当中。”
听到此番解释,中年人脸上也显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他转头对模糊身影道:“抱歉了端宫主,你也看到的确不是我们的人。至于灵技,也许是我南宫所有,可那些也是从大陆各处搜集而来,有些还在其他域流传。因而我们也不清楚那少年的来历。”
那道身影也并未多说,沉默了一下,道:“如此看来他与南宫并无关联,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我也不多留,告辞。”
“端宫主走好。”
中年人微笑看着那道身影逐渐消失,随后轻叹一句,“他倒挺出人意料的,也不知是好是坏。”
苦笑一声,顾浩接过话茬继续道:“可不是,我送他进去以前打死也不敢想能有今天的局面,原只想着让那小子见见世面顺便吃点苦头,有了发奋的动力进步也会快些,谁知道那小子这么生猛,我和语兰听到这个消息都吓了一大跳。”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中年人扯了扯斗笠,眼中闪过一丝迷惑。
“谁知道呢,也许那小子骨头里就有凶性,跟同龄人一撞上就显露出来。虽说他拿了天大好处,可也实实在在地得罪了那么多人,今后要是来了,日子怕是不好过啊。”顾浩说着便开始担心自己那便宜徒弟。
“放心吧,得罪光了也不打紧,连面对他们的气魄都没有,以后还怎么挑起大梁,他的表现虽说有些过,但我一点也不生气,反倒开心得很。我现在要说以后他能成事,你还信吗?”又伸手扯了扯斗笠,中年人偏过头来望着顾浩,笑着问道。
“嘿,要是换成以前我还真不敢说,即便这小子是我带出来的,可身上总有股子酸书生的味道,现在嘛,我倒是敢去想上一想,指不定哪天还得反过来靠这小子。”顿了顿,他瞥了一眼身旁坐着的人,轻轻开口道:“宫主,那个....”
“别问,也别去想,你要是真信我就等吧,有些事就算不明白也不那么打紧,你说呢。”
撇撇嘴,顾浩想说却也说不出口,只得讪讪道:“信你信你,命都是你救的还能不信你么。”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咧嘴一笑,雍容华贵的态势顷刻荡然无存。“救你的可不是我,不是我啊。”回声盘旋在大殿,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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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起眼的山谷夹在数座巍峨群山中,晴朗的天气使阳光洒满山峰各个角落,本是一派和风丽日景象,可偏偏山谷顶上诡异地阴云密布。谷中景象若是落在外人眼里指定要吓死不少没见过世面的可怜家伙,谷内竟遍布着密密麻麻如蚁群般繁多的白色雷电,滋滋声响彻山谷。这些原本只在云间闪耀的狂暴之物此刻却像被困住一般,只能发出不甘的吼声,如同猛虎的灵魂被放入温顺小猫身上。
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形正端坐在石台上,周身闪耀着耀眼的雷光电弧。若是凑近观察便可发现,这道身形是个长相惊艳的少女。此处正是穆家平日的修炼场所,沉雷山谷。少女的身影虽被雷电笼罩显得有些不清晰,却依旧无法掩盖出尘的气质。
少女身着淡蓝色长裙,裙边绣着精致丝线飞鸟图案,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至腰际,即便紧闭双眼也能看出精致面容,配上绝佳身材,在雷光电闪之间衬托得犹如九天仙女。在沉雷山谷修炼的少年们总会悄悄将视线投向那道身影,眼神中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崇拜亦或敬畏。这个位置并不显眼的少女却有无比显赫的身份,无论是外貌还是地位,她都能算这辈中第一人。有些腼腆小伙甚至因为看得过于出神,连运转灵力都忘记,被一道电光趁机打在身上,疼得龇牙咧嘴。
进入沉雷山谷修炼是每月必做的功课,而偷瞄这位少女更是广大男牲口的主修科目,每人必做,随后还要进行严谨的学业讨论,这几乎成为每个少年必追之潮流。
“恩,我觉得...她上个月那件鹅黄色纱衣比今天长裙好看,不过今天紫雪换了个新发髻,比以前的更有韵味,这么一比较,我评分跟上回一样。”一群年纪约莫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悄悄凑在一堆对少女品头论足,态度煞是严肃。
“啊?憋了半天你就看出这些来,丢不丢人啊!”一个少年听完后大加嘲讽道。
“有本事你来啊,就知道在这瞎搅合。”
“哎呀别吵了,好好看人行不,时间都不多了。”当中一个圆脸的少年试图打个圆场却遭来更多抨击。
“小胖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啊,你跟花莲眉来眼去那么久都不告诉我们,你还是不是我们追美团成员了,你该不会想叛逃吧。”
“没有,你瞎说!我对紫雪一直都是喜欢的,不信你去问花莲,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做。”
一群人很快开始嚷嚷起来,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们来说,团队忠诚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既然入了团,就得好好遵守规章制度,决不能胡乱勾搭家族里别的小姑娘,要对他们心中的女神保持专一。
望着那么多人苦心追求自己家族的族花,穆家少年虽然不屑这种小儿科行为,暗地里却也与有荣焉,凭穆紫雪族兄这个身份,他们可实在地享受了许多便利,这点从打架招的人手上就能看出。
“紫雪族妹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喂,这样下去那群牲口都得拜倒在她的脚下。可惜啊。”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望了一眼后方闹得不可开交的一群人,扭头对身旁同伴说道。
“对啊,可惜了,兔子吃不了窝边草哟。就是不知道她以后花落谁家,可不能被姓金的那家伙给祸害了,要真是那样我宁愿紫雪不嫁人。”一名瘦弱少年忿忿道,似乎对口中那个姓金的很是不满。
“那可不,姓金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最看不起他这样的了,大人面前装得五德四美,背地里就来欺负我们,我呸!”二人同时点点头,一脸嫌弃。脸色偏白的瘦弱少年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地开口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事情,差点忘了说,就跟那姓金的有关系。”
“什么事情啊?”,黝黑少年顿时来了精神,凑近问道。
“你听说过那个每三十年开一次的神木遗迹吗?”
“就是那个几个月前刚开过的?”
“没错,就是那个,里面可发生了不得的大事啦!”
“啊?什么大事,快说快说!”
“我一个朋友告诉我说,遗迹里头出现了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家伙,单凭一个人就把里面几百号人全给打趴下了,金世杰被打得最惨了。”
“真的?哇咔老天有眼啊,终于让那小子有报应了,我太激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