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美国的五年里,他问过身边无数女伴,穿高跟鞋真的会不舒服吗?女伴们总是笑的开怀,“JAy,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鞋子,知道吗?像JimmyChoo啊,永远不存在uncomfortable。”
他望着女伴脚下的闪着华丽光的高跟鞋,高贵优雅的,活泼俏皮的,甜美可爱的,却从没有见过一双那样沉重朴实的高跟鞋,那是属于楚暮颜的。
那时他才明了原来不懂的那一个永远是自己,也是从那时候起,沈黎有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癖好,他收藏各色各类的高跟鞋,好看的难看的他都会买一双在自己的鞋衣间里。不过所有的鞋子都是36码。
沈黎像魔怔了般下了车,走至她的身后,自己也不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没想到的是,那刹,萦绕已久的面容却不真切的出现在眼前。
无数次在脑海里幻想着两个人相见的场景,却不曾是这样的光景。
沈黎好不容易怔了神,也笑道,“是啊,好久不见,暮颜。”
“什么时候回来的?”伸在空中的手略显尴尬,楚暮颜呐呐的收回了手,沈黎目光又太过专注深情,也只能这样你来我往的客套起来。
“一个月前,你呢?不是一直在B市吗?怎么也回来A市了?”沈黎挑眉笑道。
“嗯?你怎么知道我不在A市?”
“我听叶晟说的,你这几年一直都在B市发展。”
“我,来A市出差,明天就走。”楚暮颜还是淡淡的笑,神情里也没了一丝波动。
“有时间吗?我还没吃饭,赏个光一起坐坐。”
沈黎不容拒绝提意,他太了解她的性格,非得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有半点模糊之意在里面,她必定会糊涂到底。
楚暮颜本想礼貌回绝掉,但实在心底的那张黏黏的薄纱出破一个口来,想把张纱狠狠的掀开来,从心底抛至胸口,吐露于口。他怎么可以这样的无动于衷,怎么可以这样的满不在乎,又怎么可以如此厚着脸皮跟她不动声色的寒暄。他应该解释的,五年前的他到底去了哪里?
太多的疑问堵在心口,却无从答解。
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沈黎?
可末了,楚暮颜还是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好。”
上了车后,楚暮颜坐在副驾驶上,透过车窗观望着路景,二人一时沉默无语,气氛极为的尴尬诡异,楚暮颜有些后悔,怎么会鬼迷心窍的跟他上了车。
从相遇的那一刻她都在努力的将自己包裹成团,防御的,遮掩的,去面对眼前的这个人。只能努力说服自己,就当老友重逢,不要太刻意,要不就会太虚情假意。
“听歌吗?”而这一切看在沈黎眼里就好似她将自己忽略为空气,而他也只得找些话题好让暮颜不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他摁下了播音器,一首《野孩子》在车厢里回荡开来。
楚暮颜有些诧然,原唱是粤语,女声的演绎感情自然更加细致透彻,只是当年沈黎唱的时候,似乎更加的难以隐喻,更加的能抓住她的命门,一击即中。视线渐渐转向身边的人,其实这首歌的意义不明而喻,当年若不是这首歌的开端,两个人关系的建立绝不会如波涛汹涌般一发不可收拾,那时候到底是因为这首歌着了迷,还是因为那个抱着吉他歌唱的人找了迷。
她也分不清楚,只知道那时候的她是醉了,深深的沉醉了在那片温柔美妙的歌声里。以往的回忆也如洪涛猛兽般像她袭来,那晚的画面又不禁划过脑海,她的脸不禁涨红了。
不过还好,沈黎没注意到她此刻的别扭,她缓缓开口问到,“这首歌你还在听?”
“我怎么能忘了这首歌吗?你能忘吗?你难道忘了那个晚上……”他反问。
“好了,别说了!”楚暮颜打断了他,声音发颤,她不想忆起的。
“怎么了?只是一首歌而已。你该不会想到什么不该想到什么了吧!”前方红灯,沈黎小拇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又望向楚暮颜,一脸坏笑的无辜。与暮颜紧张明显的对比。
楚暮颜佯装看着窗外,脸却又涨红了几个度,却低声喃喃道,“没什么。”
沈黎好似逮到考场上学生作弊的老师,满脸的得意,看来不止是他还在沉溺与那昏色交暗的夜晚里,原来就连她也是难以释怀。也不知怎的,她这样的反应倒是让他很是满意。至少说明,她没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