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竟有这样的巧合,兜兜转转,竟然会回到起点。
或者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
一千七百多年后,我们皆因为那个采访任务,而卷入了历史之中,穿越千年的岁月,来到这个地方。
那被认为是千年古迹之地,被发现诸葛手迹之地,那七星阵引发疑问之地,此刻就在我们眼前,就在我们脚下。
“看来我们真来对了呢。”赵统揽过我的肩,“我们注定是要来这里的。”
是啊,的确是到要终结的地方了。也许,我们真能就此返回,然后在千年之后醒来。
我们作了一定的休整,并且在后堂发现了可供休息的床铺,还有我爹为我准备的油灯蜡烛和一封信。信中我爹甚至料到,我来之时必定身体有羕,也许他知道要不是走投无路我绝对不会来这里选择离开。他再次警告我要小心看护主灯,此生仅此一次机会。
摆阵的用品其实我们自己也带了来,所以还是用了自己的。赵统把地方整理了一下,看得出来,这里可能一两年前还有人洒扫,我估计是我爹去世之后才荒废了下来。
当天晚上,我就在地上按照七星方位和八卦卦位摆上油灯蜡烛,阵成之时,我仿佛看到一圈微弱难见的光晕,在主灯周围拢了起来,慢慢往上飞升,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真的,还是我的心理作用。
起阵之后,我很怕没有遮挡的话,山里的风会把主灯吹灭,所以当时主灯的灯芯我用了两根拧在一起,油也加得格外足,烧起来非常旺。
过了不多久后我们发现,这个道观建造的方位十分巧妙,似乎是建在一个凹风死角处,估计只要不是十级大风,吹不到道观里面来。
而且奇怪的是,自从我决定来朝真观之后,我就没有再发烧,我近期体温正常的时间也破纪录地达到了六天。
只是天天要守着这几盏灯,有些无聊。即使我时时都在阵前把玩当初赵统给我的那块鱼型玉佩,把里面细密纠缠着的纹路也数得清清楚楚,依旧觉得时间漫长。
说起来,这块玉佩不能带走还挺可惜的。倒不是因为这玉佩多值钱,当年赵云临终前给我的鸽血玉簪我都没要,更何况是这块玉佩。
这双鱼玉佩的含义不一样,双鱼互衔,相濡以沫,跟了我们那么多年了,要放下真有些舍不得。
之所以会知道我们没有带走,因为千年之后,发现那个道观的时候,这对玉佩还在,所以我们一定是没带走的。只是我有一个疑问,如果我们的身躯是留在了这个地方,那为何当时没有发现人类遗骸?连一颗牙齿一根头发都没有,还是我们离开的时候,身躯就灰飞烟灭了?
不过近一千八百年的时光,谁也说不好,说不定躯体是给大猫拖走了也说不定,走都走了,也就无所谓了。我思考无果,便抛诸脑后,不再自寻烦恼。
起阵第五天。
应该是立冬节气了,山林间有些寒意。我又开始发烧,虽然烧得不高,但人有些昏沉,窝在后堂里不想出来。
幸好只剩两天了,还有两天就可以离开了,这副躯壳也没太大用处了。
赵统烧了水给我泡了草药茶来喝。当时我们知道出来要煎药肯定不方便,所以把本来的药研磨成粗粉,装入细布袋,类似于后世的茶包,可以冲泡了喝,虽说这样药效仍然没有煎出来的有效,但聊胜于无。
他这样进进出出地忙碌,让我很是心疼,想想我这个妻子还真对不起他,什么都帮不上忙还老是拖累他。氤氲的水汽当中,我注视着他才三十出头就眉宇间显现出些许沧桑的面孔,感到有些难过。
“怎么了?”他温柔地问,“很不舒服么?”
“不是。”我摇摇头,忍不住抬手抚了抚他的眉心,“以后,别总皱眉头了。”
他暖暖地笑,俯身过来,在我嘴唇上啄了一下,“依你。”
“都是药味。”我抿抿嘴,“好难闻的。”
“怎么会呢。”他刮了刮我的鼻子。
忽然他脸上的笑容敛去,转头看向前堂,眼光变得锋利起来。
我一惊,很久没有看见他这样了,如此眼光只有以前在阵前迎敌时他才露出来过。
“发生什么事了?”我警觉到。
“你现在这里别动。”他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我突然感到害怕,想要拉住他,他却已经走了,只来得及在他走出后堂时喊了一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