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永那惊讶的表情,我有点后悔那么和刘禅说话了。
其实我倒不是有意要在其他人面前这样对他不分尊卑的,只是替那些医官不值而已,但立刻我又为他不值了,可见我是一个多么纠结的人。
那些医官轮流给我诊断完,商量了一下,写完药方,递给刘禅,刘禅像模像样地看了下,问:“朕看兮儿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董医官躬身一礼道:“兮姑娘寒气深入肺腑,本就不易治愈,需长期注意调治。如今天气转凉,若不加以注意,再受风寒,就会加重。眼下姑娘之病,定不可再见风,若不然……”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又在刘禅前揖得更深,“若不然,怕是……会危及性命。”
刘禅拿着药方,浑身一震,死死地盯着董医官,好像在等着他后面要怎么把话转回来,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他再开口。我看到他拿药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谢谢董医官诊断了,兮儿会注意的,尽量不见风。”我扯着个破喉咙,□□话来,给他解解围。
“是,兮姑娘千万小心。”董医官接口道。然后保持下揖的姿势往后退。
刘禅脸色铁青,把药方还给他们,“快去让人煎了药送过来。”然后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那些医官无一不像是如获大赦的神情,都退了出去。
“嗯……那个……皇兄,”刘永一副三观尽毁的神情,“我先……先再去看看母后,先退下了。”他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嗯。”刘禅的脸色不太好,“你去吧,顺便和母后说一声,说我晚些再去给她贺寿。还有,这里的事不准说!”他对自己弟弟瞪了瞪眼。
“是……是,臣弟知晓。”他神色不定地退了出去。
看他走了,我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刘禅看到我这样,脸色总算缓和一点。
“我在笑,你这样在你弟弟面前要威严扫地了。”
他愣了愣,又抓抓头,“好像的确是这样。”还嘿嘿笑笑,那模样就像一个大男孩。
其实我很想问他,是不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凤阁藏娇的事情,可我知道那答案不会是我想要的,便忍着没有问。
“陛下,”我敛了笑容,“太后寿辰,你还是先回寿宴吧,不然太后会动怒的。”
“我说了有政事才出来的,没事。”刘禅还有些沾沾自喜。
我笑了笑,“知子莫若母,太后这些年来看着陛下长大,难道还不知道您是什么事吗?不说穿罢了。快去吧,我喝了药也就休息了,没事的。”
可刘禅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
“陛下,后宫要敬太后为尊,别让我太难做了。”我继续劝道。
他这才点点头,“那你快点休息,别再出去了。”他满眼都是担忧,让我看着觉得有些不忍。
他走得依依不舍,我暗自叹息,我要怎么才能让他知道,他对我的爱护,让我觉得快要窒息。
“小青。”刘禅走后,我把她招来,“我要出去走走。”
小青快要哭出来了,“兮姑娘,你不要出去行吗,医官都说了,您要是再受风寒,可是要……要……”
“要死的。”我嘴角翘了翘,“我知道。”我扶着床沿站了起来,“我就院子里面走走。”
小青无法,只能拿来厚的披风和面巾,把我包的严严实实,才扶我出去。
后花园里的树木花草大多已经过季,绿的少秃的多,好在我也不是看花草,我只是抬头看头顶的一隅蓝天。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看到散文里面写,这是个寂寞的姿势,曾经我以为那只是矫情,现在我才开始明白,当一个人觉得天地之间无处容身的时候,就会养成这样看天的习惯。
小青离我有一小段距离,她知道我不喜欢被打搅。
我站了一会儿,就听到身后一声闷响,我回头一看,小青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她身后,站着姜维。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声音在面巾后闷着,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灵兮。”他走到我面前,拉起我,“跟我走。”
“走?走去哪里?”我任他拉着,却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