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想,既然刘禅是说我经不起舟车劳顿所以不让我回去,那我只要快点好起来就可以了。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我醒来七天后,觉得自己精神不错,想到后花园去走走,但这一走吹了点冷风,回来就又开始发烧。
这一来可又把刘禅折腾了一番,又是连续几天睡在凤梧阁,甚至就陪在我床边。我没那个力气和他违拗,但我好心疼整夜整夜站在凤梧阁外的赵统,天气已经很凉了,就算他是武将出身身子骨比较好,也经不起这么消磨的。
董医官更是一给我诊脉就叹气,他趁刘禅不在的时候还责备我说,之前我中毒后一直就没有养好,我不但不安分得跟着我爹到处跑,这次还惹上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在作死。
但同时,我身上的外伤是渐渐好了。因为还算年轻,加上用的都是最好的外敷药,所以董医官说,只要半年里面都用调配的药膏持续敷用,应该不会留疤。
除了我右手手心的这个伤痕之外。
当时我是用了锋利的石头刺马臀,才在手心留下来这个伤痕,现在一看,这伤竟然把我手上的生命线拦腰斩断,那伤口落痂的时候,我给赵统看,问他,“你说,这是不是意味,我会死的很早。”
他一把把我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满脸不悦地说:“你又在胡说八道。”
我现在和他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觉得我再呆在宫里,我迟早会闷死。可是几次和刘禅说,他都以我的健康为由不让我走,而且拒绝地格外温柔,我要发火都找不到由头。
我呆了半个月的时候,说什么都在房里呆不住,要出去走走。
我这一举动可把小青吓坏了,我上次就是去一走,然后回来就发了烧。为此她还被刘禅狠狠骂了一顿,要不是我拦住,就要挨板子了。她带着哭腔对我说:“兮姑娘,您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董医官可说您不能吹风。”
“不吹风就不吹风咯。”我让她给我拿来了披风还有面巾,可她一拿来我就傻眼了。那竟然都是朱红色锦缎滚明黄色边,还暗绣凤尾纹,这个……这个我怎么能穿,要给人看见了,严重点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让小青给我重新去拿,可她又哭丧着脸说:“兮姑娘,这就是陛下派人拿来给你的。”
我叹口气,这个刘禅,脑子里在想什么,这种衣服分明是皇后的仪制,他也太任性了。
“去给我拿米白的或银色的来,没有我就这样出去了。”我吩咐道。虽然我也不想为难她,但宫里仪制严格,不能僭越,我也不想穿得五颜六色的,所以只能这样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一套浅银灰色的连帽披风和面巾,我穿了起来,把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要是再把眼睛包起来估计可以躺博物馆里当木乃伊展览了。
我慢悠悠地晃到后花园,已经是十月底,天气非常冷,后花园里面已经没什么花,几盆菊花也已经冷得瑟瑟然的样子。我走了几步,倒是发现不远处的几盆白紫双色的干枝梅还挺精神。
干枝梅是很好的补血药,所以又叫“双色补血花”。我现在也算半个中医师,这花的入药干花我是见过,到还没见过新鲜的,一时兴起,便踱过去看。
“兮姑娘……”小青低低地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回头看她,她咬着嘴唇看我,好像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心里狐疑,但也没怎么多想,便走去看我的花。
“诶哟,我还道是谁啊,原来真是小青啊。”没多久,传来一个媚气十足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怎么听这个语气都是像来找麻烦的。我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一个身披紫红色外袍,镶白狐裘边,满头珠钗的女子娉娉袅袅地走来,不过她貌似没注意我,而是冲着站在离我十多米开外的小青去的。
小青一见立刻跪下磕头,嘴里称道:“奴婢拜见白美人。”
“本宫可听说你最近服侍新主去了,怎么样,和在本宫这里相比,如何啊?”她语气中满是酸意,也不知道到底在酸个什么,和一个下人有什么好吃醋的。
“奴婢只做好自己本分,在哪里都会尽心服侍主子。”小青低头应道。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小青挺会说话的。
“哼,我可听说这近一个月来陛下都在凤梧阁里。仆凭主贵,你又怎么会不好呢。”她的声音更加尖细起来。
原来不是吃小青的醋,是吃我的醋。我觉得好笑,我的醋有什么好吃的,我又没怎么样。不过我也知道,刘禅最近一段时间的作息一定让那些个得宠一点的都恨绝了我,虽然我也挺冤的。
我细细一看,那女子倒是那天在太后生辰时见过。不过那时她似乎容色清淡很多,不像现在浓妆艳抹的。原来她姓白,那么真变成白娘娘和小青了。嘿,那刘禅岂不是许仙?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本来只是很轻的一声,没想到就被听到了。那个所谓的白美人立刻发现还有我这么个人站在背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