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出兵的消息传出后不久,曹魏就立刻派大将郭淮领兵来救。我爹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把军队驻扎在建威,牵制郭淮的援军。由于对方知道汉军的主力即将抵达,所以希望速战速决,但我爹守住要道,郭淮动弹不得。
另一方面,我爹又派姜维和王平二人领人马去支援陈式,因为此二人的来援,二郡很快被攻下。
郭淮知道二郡被占,自部军队前进不得,汉军主力又步步逼近,无奈之下只能撤退。
消息传到帐内,我爹微微一笑,正准备下令追赶,张苞突然踏出来请令。这张苞我没什么深交,他那嗓门大概是继承了他老爹张飞的基因,大得可怕,我总觉得他一说话我就会被震得头晕眼花。倒是赵统和他交情不错,还向他请教过射箭,用赵统的话来说,他的箭术,还要多谢张苞的不吝教授。
当然除了箭法精准之外,张苞也是一员猛将,我爹非常赏识他。因此他一出来讨令,我爹就答应了。
我爹把令箭法给他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可是为什么有那种感觉,我又说不清楚,甚至连自己都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我正觉得有点纳闷自己的怪异感觉之时,赵统一阵风似的跑入内帐,他一进来就问我爹张苞领令何往。神色严肃,我很少见他那个样子,心里顿时感觉不妙。
军营当中有规定,大小将领皆奉将令,将令一出,不得违拗,也不容许询问其他将领所领何令。所以说,赵统那一举,是违反军规的,而且他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我爹犹豫了一下,看他神色严肃,似乎有重要军情,所以还是告诉了他,他一听便低低说了声不好,另请了一支将令追了出去。
看他匆匆出帐,身影消失在帐门口,一种不祥的感觉从我心底升了起来。
我不自觉地往帐门口追了两步,听到我爹在身后叫我,才停了脚步,转过身来。
“兮儿,”我爹的神色严肃,“你知道赵统为何请令而去吗?”
我摇摇头,“兮儿不知。”
此时姜维进帐,他是攻下武都、阴平二郡后回营交令。我看他们还有正事要谈,便退了出去,等在大帐外。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可是我对三国历史的了解都是一个大概,比如我知道第三次北伐我爹成功收复了二郡,但到夏季会因为健康原因而退回汉中。可是其中大小战役,以及一些细枝末节却并不知道。
“第三次北伐,第三次北伐……”我嘴里喃喃,不停地在帐外踱步,想要勾起记忆里面一些关于第三次北伐的信息。
“灵兮?”是姜维交令后出帐,“你怎么如此心神不宁?”
“我也不知道。”我回答他,然后就看着他满脸的莫名其妙,我心想我自己也觉得很莫名其妙。
“是不是赵统兄有什么军务,你担心他的安慰?”他猜测道。
“应该不是吧……”我心想要是那么简单我就不这么焦虑了,“他又不是第一次行军打仗,而且他也只是去追张苞将军和魏将郭淮而已。”
“那应该无甚危险。”姜维安慰我道,“我回军路上听说,郭淮全军溃退,他自己甚至弃马步行逃窜。”
“弃马步行……”突然之间,一道闪电贯穿脑海,我突然之间意识到我究竟为何会这么焦虑了。
我之前完全找错了方向,我不应该想史书,而应该想《三国演义》!
虽然在正史当中没有记载张苞是怎么死的,只说是病故,但《三国演义》当中说到魏军郭淮、孙礼败退之际被逼得弃马步行,张苞骑马追赶,但由于山路险陡,不适合骑马,张苞因此而坠崖,后来重伤不治,一命归天。
我瞬间就感觉手脚冰冷,立刻问一边站着的小校,赵统是不是骑马追出去的,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觉得似乎血液都凝固起来。姜维见我神色骤变,问我怎么回事。我来不及解释,只说了句“大事不好”,便随手牵了一匹马,往营外飞驰而去。
刚到营地出口,就看见远处跑来两匹马,其中一匹非常眼熟,另一匹则有些跛脚,似乎有只马蹄伤到了。
这两匹马是流缰的马,自己跑回了营地。他们的主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稍近一点,我立刻认出,眼熟的那匹,是赵统的。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五雷轰顶,人差点一下子从自己的马上栽下来。我收住缰绳,几乎用爬的才从马背上爬下,站到地上只觉得双腿都是软的。
姜维追在我后面出来,看到我那个样子,立刻收缰下马,跑过来扶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