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娘一直以为你懂事明理,即使有时候会有点任性贪玩,但行事尚有分寸。可是这一次,你是在做得过分了!”
我低着头跪着,没有回答。
“兮儿,你竟然彻夜未归,你有没有想过,这事如果传扬出去,对你的名节会有怎么样的污损?对丞相府的名誉会有怎么样的伤害?”
“女儿知道,是女儿做错了。”我说。
“你知道还做!你这是明知故犯!”我娘更加生气,“从今天起,你必须禁足于自己院内,不得离开半步,知道你爹回府。”
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恕女儿不能从命,”我的声音都开始打颤。
“你说什么?!”她腾地一下站起来。
“恕女儿不能从命。”我深深叩拜而下,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娘,女儿自知大错,但请娘给女儿十天时间,十天以后,女儿自来受罚,无论何种处罚,女儿甘愿承受。”
我娘从来没有见到我哭,她听了我所说的,强压下怒气,坐回位置上。我依旧叩拜于地,但我可以感觉到她目光灼灼。
“到底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我娘开口问道,她的语气已经舒缓了许多,虽然我看得出她心中怒气未减。
我哭着把事情说出来,越说到后面哭得越伤心,几乎句不成句。我娘听着听着就开始摇头叹气,“我说,你这孩子……唉……”我娘竟然也找不出词来形容我。
“娘,您给我……十天……时间,好不好?”我依旧控制不住地抽泣。
我娘看着我,怒气已经泯灭了大半,哀怜徘徊于眉目之间,“好吧,但是兮儿,你自己要好自为之。”她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抚着我的头,“看你哭得,快去收拾一下睡一会儿。”
我点点头,走出门去。小兰早在外面等了半天,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我被罚得够戗,又不敢问,只能默默送我回房。
收拾了之后,我本来的确想睡一会儿,我一晚没闭眼,其实应该是很累的,但是我闭上眼没多久就开始胡思乱想,也根本睡不着,于是只能起来,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未时时分,便出了府,往赵府而去。
到了赵府通报之后,还是赵广出来接我。他对我说:“你来了就好了,董医官的徒弟来了,他说的一些我不是最明白,你可能会知道。”
我进到赵统的房间,见到那徒弟,他看到是我,不是很友善,我知道他并不是很喜欢我,当然他师父不会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只是他很看不惯董医官对我很礼貌恭敬,觉得我就是个没事故作清高的公子哥。
“你来了,”他板着一张脸,“我师父说,他还需些时间才能研究出解毒之法。在此期间,定要保持赵大人的情况稳定。师父之前诊脉,确断赵大人肺虚而脾弱,血浊而肝恶,气不得行,之前的药方只是针对当时的情况,现在……”他拿出另外几个药方给我,“你应该知道怎么据情而定吧。”
我点点头,收下药方。
“好了,明白了就好了,我要回去了,师父说,有不明之处再遣人去。”
“我知道了,有劳了,多谢。”我顺口说了句。
他挑了挑眉毛,似乎没料到我会那么客气,不过他也没多说,转身走了,赵广则礼貌地送了他出去。
我看了一下几个药方其实大致相同,只是在个别药上有些差别。我坐到赵统旁边,给他把脉。我的实战经验并不多,一边把一边对照着药方,还好这些天我因为找一些清暑热的方法,读了不少医书,总算有些进步,所以稍有周折,还是找到了适合的药方。
让下人煎了药给赵统灌下,重新让他平躺下来。我小心地拆开他的伤口看了看,情况还算稳定,总算稍稍松了口气。“你哭过了?”赵广小心地试探着问。
“那么明显么?”我揉揉眼睛,自嘲道。
“你回去睡了多久?”赵广又问。
“一会儿,”我搪塞道,“我没关系。”突然我想起以前看过美国电视剧里的一句话“Wecansleepenoughwhenwedie.(我们死了要怎么睡都行)”这本来是不愿用睡眠来浪费生命的狡辩之语,现在想起来却多了几分无奈的味道。
“什么,你说什么?”赵广觉得奇怪。
“没……没什么。”我看看赵统,这句话只有你能明白了吧。
似乎是响应我的眼光一边,赵统突然动了动身体,接着嘴里开始涌出浓稠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