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刘禅每次来,我爹都会送他到门口,可有时候他就是会独自再晃到后花园,我开始以为我爹并不知道这事,后来才发现,他只是装作不知而已。
那事情已经过去快要两年了,总是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再说我爹马上就要南征,我还是少让他操心一点好一点,无论是在哪一方面。
所以,算是破天荒地,我让小兰给我望风,不要让其他人打扰,我要去会会刘禅。
他果然在梨花树下,冬季的梨花树丝毫没有什么好看的,□□裸的枝虬,零乱而萧索。
“陛下,”我走到他身后距离二十多步的地方,“梨花还有近两个月才会开花呢。”
他应该是没有听出是我的声音,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我这副身体因为青春期的发育,声音变尖细了许多。
“嗯,朕知道,朕随便看看而已,你退下吧。”他一动不动,仍然保持原来的姿势。
我稍往前走近几步,道:“陛下,这样站着不冷吗?”
这次他没理我,还是一动不动。
“陛下?”我追问了一句。
这下他有些不耐烦了,提高了声音道,“朕让你退下你没……”他边说边转过身来,一看是我,立刻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灵……灵兮?”他似乎有点不相信是我,惊讶得和见鬼了似的。
“陛下是要臣女退下吗?”我恭恭敬敬地问。
“不是不是,怎么会。”他连忙否认,激动地往我走了几步,又似乎想起什么,在离我七八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好……好久不见。”他显得有些笨拙。
“是。”我说,“陛下还好吗?”
“好……好……”我看见他在搓着手,似乎想掩饰心里的不安,“你……你呢?”
“托陛下福,臣女也好。”我依旧保持恭敬。
“好就好……”他又走近一步,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说,“上次的事,朕一直没能和你道歉,是朕不好,朕失态了,才会……”他的不安开始显现在面上,“才会,伤了你。你现在……还……有没有事?”
我暗自好笑,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会有事?只不过那之后从马上摔下来,虽然没怎么摔到,但把头上的伤口又弄开了,所以后来愈合后就有些组织增生,形成一小条的凸起,大概有一指半那么长,疤痕比较明显,所以我一直用刘海遮着。
“没事了,多谢陛下关心。”我一直低着头,却没防备这时他突然往我走了几步,伸手来撩我的额边发。
我本能地抬起头往后一缩,他的手举在半空中看着我,满脸懊悔的神色。他比之前我见他时成熟了许多,人也健硕不少。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偏避,浓眉微挑双目略惊,举起的手就定在那里没有放下来。
我有些心软,我知道他这近两年来,时不时地等在这里,应该就是在等我,这句道歉憋在他心里那么多时间,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君,要算惩罚也够了,我也不能太得理不饶人。
于是我稍微往回站了一点,他脸上现出释然的神色,撩起我的头发,看到我头上的疤。
“是朕不好……”他呢喃道,说着,用手指抚过我的疤痕。可能是在室外站久的原因,他的手指很凉,我只感到一丝寒意贴上我的伤口。
他那样子让我很不自在,偏了偏头,发丝从他指间滑落,“已经没事了。”我有些尴尬地重复道。
“没事……就好。”他也有些尴尬地放下手。
一阵沉默,一时之间只闻寒风拂过枝杈的细微摩擦声,气氛有些凝结。
“不知陛下今日来府何事?”最终还是我先打破平静。
“相父有意南征,但朕与朝中部分大臣都为相父健康担心。”他说。
“陛下,您真是担心我爹的健康吗?”我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