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气鼓鼓的样子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
“陛下,究竟到府何事啊?家父正在书房,不在此处。”我低眉顺目,恭恭敬敬地说。
“朕是来找你的。”他沉着声音说。
我心里暗叫不好,脸上却极力不露出来,依旧恭敬地说:“不知陛下找臣女何事?”
“你什么时候开始和朕那么客气了?”他有些懊恼地说。
“陛下是君,臣女只是守君臣礼法而已。”我回答。
他应该是有些生气了,我听到他的呼吸愈发沉重起来。过了半晌,他开口道:“好,既然你要守礼法,那朕的话就是圣旨,”他顿了顿,道,“你收拾一下,明天朕遣人接你入宫。”他语气森冷,听起来毫无余地。
“你疯了!”我再也忍不住,直接叫了出来,“你把我当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婢女吗?!”
“朕隔日就下旨,册封你为皇后!”他提高声音,“朕迟迟未册封,就是为了……”
“你做什么白日梦!”我激动地打断他,“朝中没有人会答应!再说张皇后……”
“她未受册封,不是皇后!”刘禅也不让我把话说完,“你是丞相之女,有谁敢不同意!要是有人敢不同意,朕就……”
“你就怎么样?都杀了吗?张皇后为太子妃时期未有过失,你也废了吗?”我越说越生气,“你这是什么样子!历朝历代昏君就是你这个样子!”
这句话刺到了他,他一下抓住我的前臂,抓得我双臂生疼,我拼命挣扎,想要挣脱他的钳制,他对着我大吼:“对!朕是昏君!所以朕想得到的一定要得到!”
“你放手!”我越是挣扎得厉害,他就抓得越紧。
“朕不放!你告诉朕,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放手啊!很痛啊!”我也对着他吼,却没料到他听到真的力道一松,我没准备,踉跄了一下,踩到自己的裙裾,一下子摔了出去,刘禅一惊,想拉住我,却慢了半拍,只带到一下我的袖子,我毫无阻滞地摔到地上,头狠狠地磕在案桌边缘。
我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过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我清楚地感觉到温热的血从伤口涌出,立刻就流了下来,眼睫毛丝毫挡不住留下来的血液,很快我一边的视线就变成了粉红色。然后血又从眼角边流出,顺着脸颊流到脖颈里,看上去触目惊心。
刘禅慌了神,竟然单膝跪到我面前,“灵兮,灵兮,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连自称都变了,他有些手足无措,想要伸手擦掉我脸上的血,想想又不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冷笑了一声,“陛下”我冷冷地说,“你不是问我要什么吗,”我一个一个字说,“我要你,放过我。”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接着他往后退了两步,依然死死地盯着我。
我任血在脸上流,很快我感到领口都有些黏腻起来,头疼的要命,视线开始晃荡,我想这一下一定把我敲得有点脑震荡了。
我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我固执地不抬头看他,过了半晌,我看到他转身,重步而去。
他刚走得稍微远一点,一直藏在屏风后面的小兰窜了出来,每次我在偏书房读书写字的时候她总在不远的地方呆着,等候差遣。这一次刘禅来得太急,她没能及时回避,就偏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小兰看到我半边脸上都是血,吓了一大跳,急忙就要去找医官,我拉住她,嘱咐道:“无论是谁问起,不要多嘴。”她早已六神无主,连忙点头。
结果她给我爹一吓还是把事情和盘托出,我爹抚着我被包得和半只粽子一样的头,叹着气说,都是他不好,如果不是他言辞闪烁,没有直接和陛下说清楚,陛下也不会憋着一肚子气找上门来。
不过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就止于此了。我娘看我爹不想多说,便很识相地不再问下去,至于我哥,我和他说我是给疯狗追,没看路撞墙上了。他这老实人竟然还真信,以为我是偷跑出去搞回来的伤,本着保护我不受罚的原则,就没再深究。
可是赵统就没那么好骗了,他对我的疯狗理论非常怀疑,我不想节外生枝,他一再追问之下我还是咬定是疯狗,他才暂且把话题放下,不过我看他一定不死心,迟早会旧事重提。
刘禅似乎还是不想册封皇后,但在群臣劝谏下,他没有办法,只能让礼部拟召。我听赵统说,他下令给礼部之前,一连酩酊大醉了三天三夜,还宠幸了一个侍婢,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礼部同时在准备那个侍婢的册封礼,在册封完皇后应该就会进行,听说那女子姓王。”赵统感慨地说,“刘禅的皇长子明年会出生,后来被封为太子,生母姓王。看来,历史上记录的,即使一时看来不合常理,还是会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