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名黑衣人刀法娴熟,且刀刀致命,只不过,每一刀都被对手蒲落尘轻松地躲了过去,那锋利的刀刃反而砍在了死去的同伴身上。斗得二十余招,蒲落尘基本摸清了那黑衣人的武功路数,便将那黑衣人所使出的招数一一化解。黑衣人见奈何对方不得,虚晃了几招之后,便即施展轻功往别处逃去。那黑衣人还未逃出多远,便突然闷哼一声,随即便如同一只被射中的猎物一般,颓然倒地。蒲落尘见状,立即上前察看。只见那黑衣人双目一翻,面色发青,表情僵硬,似是已经没了性命。再往下看去,只见那黑衣人的咽喉处不知何时中了一枚金针,那金针所刺之处正是黑衣人的喉结所在,应该是他的致命伤了。蒲落尘看到这里,不禁暗暗钦佩,心道:“此人躲在暗处,仅以一枚金针便将那正在逃跑的黑衣人一招杀死,所使用的金针不偏不倚,正中对方喉结,可见此人出手真是快,稳,准哪!”就在这时,忽听得一人开口说道:“一具尸体值得你看那麽久吗?”蒲落尘不觉一愣,随即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蓝衣少女,那少女面色白皙,姿容秀美,正是之前所见过的碧秀宫女弟子沈心怡。
“是你?”蒲落尘有些吃惊地说道。
“不错!不是我又会是谁?”沈心怡随即答道。
蒲落尘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沈姑娘,你不会又要来寻仇吧?”沈心怡听罢,反问道:“蒲云阳,你觉得我像是来寻仇的吗?”蒲落尘微微一怔,心下思索道:“这沈心怡因为她姐姐的事情而一直迁怒于我,此次找我若不是为了她的姐姐,又是为了什么呢?”沈心怡见蒲落尘满面懵懂之色,便上前解释道:“蒲云阳,若是我今日找你真的是为了寻仇,又怎会出手杀死你的敌人呢?”蒲落尘闻听此言,不由朝那黑衣人的尸体多看了两眼,恍然道:“这就是了,黑衣人是死于金针之下,那金针想必就是你们碧秀宫三大暗器之一的“玉女金针”吧?”沈心怡点头道:“不错,蒲云阳,你总算还知道这玉女金针的名头。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了。”蒲落尘道:“如此说来,沈姑娘此次前来找我乃是另有要事了,不知是什么事情啊?”沈心怡道:“现下还不便告知,因为蜀山派的人很快就要追过来了!”蒲落尘一愣,未及反应,便见那沈心怡已经快步往库峪河方向奔去。蒲落尘只得尾随其后。两人沿着库峪河而上,一路向南到达太兴山境内。太兴山不仅险如华山,秀如黄山,群峰挺拔,景色优美,更是当今天下少有的道教圣地之一,供奉道家仙神的庙宇更是数不胜数,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皆都来此上香祭拜。眼下还不到庙会时间,因此,山上的香客并不多,蒲落尘与沈心怡二人则以香客的身份在当地人的指引下经过十里坪,庙沟桥,沿着山路来到了一座偌大的庙宇前。那庙宇名唤“斗姥宫”,乃是供奉众星之母斗姥元君的一座道家庙宇。
斗姥,即为斗姆,顾名思义,乃为北斗众星之母,为道教天神之一。相传,周御王有位妃子,名曰紫光夫人,一日春天在花园游玩之时,有所感悟,生下九子,大儿子即为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二儿子成为紫微大帝,其余七子,并非胎形,而是七颗明星,自动排成斗勺之状,柄指一方,排列成形后,方才化为胎儿模样。周御王将他们分别取名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人修成正果后,回归星位,成为北斗七星君。由于香客不多,眼前这座“斗姥宫”显得格外宁静。庙里庙外除了打扫除尘的几个小道士之外,便再看不到其他的人。庙门外一名扫地的小道士看到有人来访,便上前打了个稽首,开口问道:“施主可是为上香而来?”蒲落尘与沈心怡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即点头称是。那小道士说道:“既是如此,二位施主请随小道入庙。”随后,蒲,沈二人便跟随那小道士进了庙宇。
庙宇即为“斗姥宫”,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便是那斗姥元君的神像。只见那斗姥元君拥有三目,四首,八臂,且手上拿着太阳,月亮,宝玲,金印,弯弓,矛,戟等法器,形象端庄肃穆,令人肃然起敬。另外,斗姥元君所生之九子亦排列在旁。东面为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和紫微大帝,西面则为北斗七星君。两边都摆放着香炉,以供香客参拜。上完香之后,沈心怡扭头对着身旁的一名小道士说道:“小道长,劳烦通报一声,我等有要事求见住持。”那小道士点头道:“既如此,就请二位稍候片刻,小道这就前去通报,住持很快就来。”说完,便即离去。没过多久,一个留着花白胡须,身着青褐色道袍的耆耋道人便在那小道士的陪同之下,缓缓走了过来。那小道士将那老道带来之后,便对着沈心怡等人说道:“二位施主,这位便是我们斗姥宫的住持星冥仙人。”沈,蒲二人微微点头,随即便对那老道一揖到地,齐声说道:“我等见过仙长。”那老道回了一个抱拳礼,说道:“老朽道号星冥,是这斗姥宫的住持,不知二位施主找老朽所为何事啊?”沈心怡道:“仙长,我等冒昧叨扰,实属不该,若有不周之处,还请仙长见谅!”星冥道人闻言笑道:“施主此言真是折煞老朽了,二位施主不辞辛劳来到小庙进香,老朽身为住持,自当不胜欢迎才是,又何来叨扰一说?施主真是多虑了。”沈心怡道:“既然仙长这么说,那我等就不再提那“叨扰”二字了。仙长,实不相瞒,我等今日冒昧求见仙长,实有要事相商啊!”星冥道人问道:“不知是何要事啊?”沈心怡道:“仙长,不知可否入客堂一叙啊?”星冥道人微微颔首,随即便带着沈,蒲二人往客堂方向走去。
自高祖皇帝创建大唐以来,道教便被尊封为国教,历任皇帝也极力推崇道教,这使得全国各地的道家庙宇逐渐增多,民间求神问卜者比比皆是,就连地方官吏也时常出入道家场所,甚至不惜出资修建道家庙宇。由于太兴山为当今的道教圣地之一,达官贵人经常来此处上香,因此,当地官吏便动用民力在山上大力修建庙宇,以供来往香客进香。斗姥宫便为其中之一。只不过斗姥宫在本朝开国之前便已建成,地方官吏觉得太过简陋,便又将其扩建了一番。如今的斗姥宫可谓名副其实,整座庙宇足可与那宫殿媲美,就连道人所居住的屋舍也比那普通民宅要好上数倍不止。除了屋舍之外,另有客堂。客堂也分好几个堂口,有专门招待客人的堂口,也有执行戒律的堂口,也有召集道徒议事的堂口等等。并且每个堂口的摆设都是应有尽有,物件齐全。什么道家典籍,文房四宝,太上玄元皇帝尊像,皆在其中。堂口虽多,却也有明确的限制,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的地方。沈,蒲二人虽为香客,却有要事在身,因此,他们所去的堂口只能是召集道众议事的堂口。到了那议事堂口之后,星冥道人便命弟子准备茶水,好生招待沈,蒲二人。待得三人坐定,星冥道人便支走了看守堂口的弟子,只留下他们三人在堂内议事。
只听得星冥道人开口说道:“二位施主,没有老朽的允许,这庙中的弟子是绝不敢随意闯入这议事堂的。老朽也绝不会将二位施主的事情告知他人。女施主可以放心地说那件事情了。”沈心怡道:“仙长虑事如此周密,我等佩服啊!”星冥道人笑道:“哪里哪里,女施主过誉了。”顿了一会,沈心怡又道:“仙长,方才小女子随仙长来这议事堂之时,发现贵庙之中,屋舍甚多,而所住的道人却寥如晨星,想必一定多出了很多空房吧?”星冥道人微微点头,说道:“不错,老朽这山庙之内的确有不少空闲的屋舍,只是不知,施主为何突然说起这屋舍了呢?”沈心怡答道:“屋舍乃是一个人的安身之处,小女子突然说起屋舍,那自然便是有人要在这屋舍里安身了。”星冥道人乃是深谙世事之人,岂会听不出沈心怡这话中的意思?只见星冥道人瞥了沈心怡一眼,肃容道:“女施主,老朽这斗姥庙乃是道家弟子修行之处,若是突然多了一个女子,怕是有些不妥吧?”沈心怡微微一笑,说道:“的确不妥,而且还是大为不妥。不过,若是这山庙之中多出了一个男子,那就不一样了。仙长与诸位道家弟子皆为男子,多出的一人也为男子,既然都是男子,又有何不妥啊?”星冥道人怔道:“男子?莫非……”说话之时,星冥道人不觉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蒲落尘。
“莫非是旁边的这位施主?”星冥道人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