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本是过客,没有逃离京上广的伤感情怀,但离开了皇庭气贵的城郭,出世的感觉真好。中国每个人的社会理想都是儒家的,每个人的自然人格理想都是道家的——这句话是那个谁说的?说的好像中国人都是人格分裂似的。爱谁谁,爱咋咋,远离了喧嚣,还是怡然一番为佳。
此处尚属郊区,算是自然和社会的中间地带,身在此处,感觉人与社会,既没远离,也未交融。远则怨,近则不逊,中间地带合理化符合刺猬哲学。独行也是社会化生活的一种方式,尽管在这里也逃脱不了好得不彻底坏得不干脆的生命状态,可虽然大部分人人格已经分裂,把好、坏做到纯粹的人毕竟不多。
韩愈说:物坏了,虫得以生;天地元气、阴阳坏了,人得以生。这个韩退之的观点真够雷人的,竟然说天地坏了才生出人来,就像物坏生出虫一样,而人生出来就会进一步破坏天地,就如虫蛀物品一样。
不过,遥望群山,尽管不失烘托皇庭的气势,也难逃一锅光秃秃的窝头形象;再看近水,未见流若织锦、响似操琴,而是浊旋叆叇,不见鱼游。抬头看天,烟霾四布,尘扑眉眼。这里的自然景象较之在那世楚山所见的大相径庭,那世的山水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今却像暗淡无光的徐娘。虽然天坏生人未必对,看来人坏天地这倒是不争的事实。人的生存与发展,“悴然使天地万物不得其情”,长久以往,“不有人祸,则有天刑”。
就在楚山唏嘘感叹时,骤然感觉有一股极强的星能向自己逼来,他心里一凛,猛然转身,发现一个鹤势螳形的中年女子悠然地立在十步开外。
此处竟然有修炼修罗神功的高人!楚山的每条神经猫弓似的绷紧,身心倏尔进入应急状态。
你是楚山?中年女子声音如棉,却含着凛冽之气。
楚山只是看着她。这女人面如冠玉,秀发飘云,一身休闲青衣,如果不挥散出一身的凌气,会让人感觉似闲云野鹤一般。素不相识,何以用如此气场凌人?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遗言。青衣女子说话时只看着水面的几只野鸟,似乎对它们进行宣判:有什么未尽的事宜可以交代给我,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不会吧,大姐呀!我还有多少绝顶未翻,恶水未过,巨龙未杀,美女未泡,这些你都替代不了的呀!楚山的话带戏谑,但对方的星能场绝对强于自己,心里不免有几分忌惮:我只想知道你是师出何门?为什么要杀我?
我知道你师出寒山石门派,我是专杀修罗神功派的,遇到我,你必须死。青衣女子的话说得如此清淡,拿人脑袋像风吹帽子那样轻松:记住,下辈子不要练修罗神功。
青衣女子话音未落,已经把手举起。楚山立即感到一股星能罡风罩住了自己,他纵身一跃,手风逼向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