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丧荡游魂地跟女孩上了楼。
洗了澡,又吃了点东西,楚山睡在了客房里。
即使楚山睡不着,即使天色已经拂晓了,那曾经常来造访的该死的蝴蝶此刻却没有飞到他的脑空中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他与这女孩相识的一幕一幕的重放。
彼时的五月草长虫飞。不过楚山对草长不感兴趣,对虫飞却情有独钟。他手握一个长杆小网,追逐着几只飞舞的粉蝶,转过一颗大树,撞倒了一个画板,他也像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似的跌滚在地。一个美若细瓷的女孩,拿着画笔的手定格在空中,朗如星子的眸子似嗔似笑地看着滑稽活现的楚山,须臾,这女孩“咯咯”地笑起来。待到笑翼敛息,怨声才起,“你怎么搞的,跑这练空翻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楚山爬起来,急忙扶起画板,动作诚惶声音诚恐,“对不起,对不起。”
“可惜了。”女孩看着楚山的囧态,噗嗤一笑,神情接近了和颜悦色。
楚山看向画板,画板上那幅画即将竣工:一轮皎月半躲在一片云的后面,似居高临下地偷窥花草间拿着一把罗扇、追逐着几只萤火虫的女子。这分明是一幅“轻罗小扇扑流萤”的画卷。细看画面,没有弄污,也没有损坏。但楚山还是惶惑地看向这个女孩。
“我是说,可惜你是个男生,如果是个女生,当我的模特,这幅画会更生动了。”
“这不怨我吧!”
女孩朗声笑得云蒸霞蔚。
就这样楚山和这个女孩相识了。
以后的日子里,无论是在这里——他们初识的地方,还在别处山水间,楚山追蜂扑蝶时,有时会和这女孩不期而遇。每次相见都轻松而又愉悦,谈趣方兴未艾。这女孩的奔放与颖慧每每都让楚山因自己的孤陋与奥特而汗颜自惭。他们每次相逢就如高高兴兴地走过一条街道,然后又清清淡淡地走回两个世界。至少楚山自己的感觉是这样。
这女孩叫紫炵,名字不是很美,甚至让人感觉有些悍。楚山对紫炵这个名字也有些不以为然,乍一知道这名字时感觉是对她柔美的外表的逆袭,至少是一种利空的咨询。
其实,这只楚山是一闪念的想法,只是他脑空时的虚位待填。别说这女孩的名字,甚至她人也只是他生命的海市一叶,将一闪即逝。
可楚山没想到的是,在他危难的时刻,竟然是她救了他。
楚山呆在紫炵家里安逸了,也安静了。吃了几天药,再加上紫炵用气功给他理疗了几次,他的咳嗽好了,身体也轻松了许多。但他的神智有时仍然恍惚。
以前的闲谈中,紫炵曾经对楚山谈起过她的母亲。楚山在紫炵家住了几天没有见到她的家人,于是他问及她的母亲,紫炵说她母亲带着家人旅游去了。
楚山是一个能承受摧残却承受不起恩惠的人。这不是天生的贱,而是生命的高贵。真正高贵的灵魂应该开辟对苍天大地感恩的生命模式,实现天赐的价值,惠及他人来回报苍天大地的悲悯与恩惠。尽管住在紫炵家里不会有什么不便,可来自一个弱女子的恩惠让楚山惴惴不安。所以,在紫炵出门的时候,楚山偷偷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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