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戴先生。”杜和了然的点了点头,心里头对老河底子的来头有了一点猜测。
这老人看起来六十开外了,年纪比老海还要大,看起来在牢子里头蹲的时间也不短,多半还得继续蹲下去,姓戴,六十多岁还犯了大案子的人,杜和的记忆里只有一个,还是老海叔在杜和小的时候当做故事讲古讲给他的。
“……戴先生,我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说三十年前,有一位大侠,武艺高强胆大无比,为了劫富济贫,居然敢单枪匹马的抢了宫里头的生辰纲,据说还是一位来头不小的贵人的,在当时引起了老大的一场波澜呢,这人若是活着,应该与戴先生差不多岁数,戴先生晓得不?”
杜和也学着老戴的样子,看着热闹,口中说着和热闹绝不相干的话。
老戴眼神一凝,“谁同你讲的?”话一出口,杜和眼见着老戴刚刚还浑浊不堪的眼神里闪过了名为杀气的东西。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杜和还是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那一瞬间被什么冷冰冰的东西从背后划过的恐怖。
“我也记不得了,就是有这么个印象。”杜和扯了个谎,给海叔打了个掩护。
老戴明显是不信,敷衍的说:“噢,那年月的陈年旧案,鬼晓得是谁。铁头,拉开他们,每个人看一个小时的洋片儿。”
老戴烦躁的站了起来,又回到了专属于他的那个床铺上,盘膝而坐,脸朝着墙壁,沉寂下来。
疤脸铁头则抽空喊了一声,拿出了真本事,一人一下,将参与了混乱的人都推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看守才慢悠悠的从监舍门口路过,对屋里的情况视而不见一般,看守敷衍着掠了过去。
“都听着了吧,还用爷爷教你们怎么看洋片儿么?”
铁头冷喝了一声。
众人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爬了起来,还不忘把那抢来的额票子揣回怀里,才面向铁栏杆站成了一排,手抱着头,一人一个马步扎了起来。
疤脸挨个检查完毕之后,也扎着马步蹲在了他们旁边。大声叫道:“距离放风还有一个小时,谁敢乱动,老规矩,抱一个月的桂花树!”
杜和凑到了老戴的旁边,不顾老戴明显的装作看不见,小声问:“老戴,桂花树是什么?”
“你想抱?”老戴吐了一口气,转头邪笑着。
杜和连忙摇头如拨浪鼓。
老戴重新闭上了眼睛,“滚远点,不然你也去看洋片儿。”
杜和看老戴莫名其妙的坏起来的脾气,心情却好了不少,乐呵呵的滚到了自己的中间铺位,五心朝天的一躺,不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