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高桥鹤迫切的想要融入上海这一片他住了超过半生的土地,想要获得上海人的认可,真正的成为里面普普通通的一个生意人,另一方面,国内局势的一点点紧迫又让高桥鹤有一种如芒在背的压力。
如果高桥海羽也能够同他一样,与一位华夏人共结连理,谁又能说他是个心怀叵测的东洋人呢?
这样的心思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高桥鹤索性认真考虑了起来。
杜和是一位稀有的留洋学生,见识广博,拥有非凡的见识和眼界,杜家也是苏州本地数一数二的殷食人家,高桥海羽是正统的淑女,温柔大方,大家闺秀,又在女校接受了新式教育,两个人再没有更般配的了,高桥鹤越想越觉得可能,更加满意起来。
毕竟谁也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火坑。
高桥鹤怀着这样的微妙心理,交代了夫人一番,看高桥美子一一答应了下来,才松了一口气,暗灭了台灯。
在两夫妻积极地讨论完女儿的理想女婿的时候,灯火通明之外的老城区,杜和又坐在了热水店外的桌旁。
伙计爱答不理的上了一碗大碗茶,刚要走,杜和忽而开口,“小哥,劳烦问问,要找一位大人物需要多少钱?”
伙计眼睛瞪得老大,吃惊的叫了一声,“我说后生仔,侬不要命了哇,王帮主也是你这小杂鱼可以打探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王帮主?”杜和奇怪的反问了一句,刚问完,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的笑了,“是,我托贵店主找的人与王帮主有些误会,我不是作恶,就是想问问王帮主,想要怎么了结这件事,这件事,贵店能接么?”
杜和说到最后,有些希冀的看着伙计。
伙计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捕捉痕迹的看看帘子后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杜和旁边,给自己也倒了一碗茶,咕咚咕咚喝了一气,抹抹嘴巴说:“后生仔,我问你,青帮的老头子们贵重不贵重?”
杜和连忙点头,“自然是贵重的。”
青红白三个堂口之中,青帮在上海的势力范围最大,插手的地方也最广,根据洛豪笙所透露的,就连租界巡捕房的话事人,都是青帮的老大来担任的,这样的能量,谁能说不贵重呢。
伙计声音压低了,“够贵重了,但是,那位,王帮主,曾经一把火烧了他们家三爷的后宅!三爷还亲自登门道歉,求王帮主高抬贵手呐!”
这可是重磅消息,杜和嘴里的茶水忘了咽下去,确认着伙计的眼神,看他是不是赌牌九赌的晕了头。
伙计满意的欣赏着杜和的表情,“嘿嘿”一笑,对杜和的表现十分满意。
当初王帮主带着锄奸会的人去烧杜先生的后院的时候,他可是起眼看到的,那架势,混不觉得是摸老虎须子,反而让人感觉是大人教训小童,还是很随意的那种。
他还清清楚楚的记着王帮主的原话,‘他们有家有口的,永远都斗不过我们这群光脚的,谁不怕自己的后院失火呢,明天,或许今晚,他们吞了咱们的船就会还回来了,且看吧!还要虚着我收!’
果然,当天晚上,杜先生就带了口讯,第二天亲自带着礼物上门,将扣了王帮主的船返回了不说,更另奉上丰厚的银元以求赔罪!
上海的街坊们都当三位大亨才是上海的话事人,可是他却知道,话事人不错,可是那又如何,天王老子还不是要给阎王爷赔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