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局促的前蓝烟囱船员见到马锐推门进来,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向他问好,马锐差点脱口问出一句:阿水哥,你来南非旅游么?还好他瞬间就想起了伯尔顿船长的电报,这几天的事情让他忙得实在有些晕头转向。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朋友!”马锐对陈阿水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体贴的许红妆把座位让给马锐,帮他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又给陈阿水续上了一杯,出去时顺便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看到许红妆出去,陈阿水暗暗长出了一口气,女主人的热情招待使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其实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许红妆从来不肯放过任何能提高自己英语水平的机会—他们刚才一直在用英语谈话,在马六甲海域死里逃生后,他对前景迷茫生死难料的船员生涯感到心灰意冷,才想到请共过患难的船长帮自己找份别的活计,热心的船长向他推荐了正在南非创业的马锐,而管家这份比较体面的工作对他很有吸引力,尽管马锐只是个英籍华人。
马锐和陈阿水的叙旧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陈阿水对自己的姗姗来迟表示了歉意,他收到马锐的回电后本想马上赶到开普敦来,可一件重要的事情迫使他不得不回了一趟香港。
“我把吴鱼仔的抚恤金和保险赔偿带给了他的妻子,我们是邻居。”陈阿水的脸色有些黯淡,“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被海盗们炸死的,我觉得我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我非常赞同你的做法,你是个负责任的人,阿水,我想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管家的。”
马锐毫不掩饰他对陈阿水的欣赏,“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我的意思是你不妨把他们也接过来一起生活。”
“我的父母去世得早,而我还没结婚,先生,没有哪个姑娘想把自己的幸福托付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葬身海底的穷水手。”陈阿水的脸上显出一丝无奈,常年在海上风吹日晒使他看起来更象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虽然他只比马锐大了十岁。
“面包会有的,姑娘也会有的,我的管家先生。”马锐微笑着站起来跟他握手,对于马锐肯接纳自己,陈阿水谦恭地表达了他的谢意,同时他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比如他平常需要做些什么或注意些什么。
“帮我照料我的家庭和生意,当然事情可能比你想像的要繁琐一些。”马锐决定先让陈阿水替自己操心一下农场的建设进度,他走到门口想叫人给自己的管家安排好卧室,再带他到开普敦市区熟悉一下环境顺便取回寄存在旅馆的行李。
刚拉开门就看见小嘴儿微张的兰加小姐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外,正想敲门的右手举在半空,“你来的正好,请进来兰加小姐,我正想向你介绍一下我的新管家,这位是陈先生。”他冲阿水摆了一下手,后者朝年轻的女士点头致意,“阿水,这是‘锐氏’连锁快餐总店的经理兰加小姐,希望你们以后好好合作。”
“我会的,先生。”管家和店长几乎同时说道,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兰加小姐接着说道:“先生,南开普半岛那几位农场主请求和您会面,他们正等在旁边的客厅里。”
“我想这件小事还不至于惊动我的经理大人,您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我呢?”马锐猜想兰加小姐的来意没有这么简单。
“是的先生,在您离开的两周里,市区新开了两家餐厅,它们同样经营炸鸡和汉堡,口味也跟我们的很接近,相同的情况在港口也有发生。”兰加小姐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几家直接竞争对手或者说跟风者的情况。
“我想我猜到那些农场主们的来意了,谢谢你的提醒兰加小姐,介意带我的管家去熟悉一下‘锐氏’和开普敦的风光吗?如果店里不是很忙的话。”对这么快就出现跟风者马锐并不觉得意外,模仿并不是国人的专利,他也不担心这些同行会给“锐氏”带来多大的压力。
“非常乐意为您效劳。”兰加小姐带着阿水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马锐把隔壁的会客厅的几个白人老板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们并没有表现出焦急的意思,而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称赞“锐氏”红火的生意,客套了半天后一个农场主终于委婉地表明了他的来意:他希望“锐氏”能提高活鸡的收购价格,原因是新开张的几家炸鸡店正在跟他洽谈采购意向,另外几个家伙表示他们也有同样的想法,马锐用膝盖都猜得出来这帮贪婪的家伙肯定是事先约好了一同来发难的。
“我们签订的是一年的供货合同,先生们。”马锐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慢条斯理地说道:“还有三个季度的时间来履行它,你们不觉得现在就来谈下一笔合同有些为时尚早么?”
“事实上我们是想修改现有的合同,我们认为当初和‘锐氏’约定的供货价格并不太合理,尊敬的先生,我不得不承认您是一位很有魄力的商人,一年的长期供货合同成功地诱使我们把价格降到了几乎毫无利润的低位,这对我们来讲是非常不公平的。”
“不不不,各位尊贵的客人,据我的了解事情并不是像你们所说的那样,相反我本想向各位提出再次降低供货价格的请求,只是觉得这样做有些不遵守商业道德才没有付诸实际。”马锐面带微笑却毫不客气地讽刺这些不讲信用的奸商们,“上次跟各位签完合同以后,我去了一趟霍普菲尔德,想知道我跟那里的农牧场商订的价位是多少么?足足比你们的低了两成。”马锐从抽屉中取出一份合同的誊写件,递给为首的奸商,几个人互相传看了一遍后,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我的建议是咱们不妨维持现状,明年的合同明年再说,各位意下如何?”胸有成竹的马锐暗暗冷笑,到不了今年年底自己的养殖场就能办起来,等到明年?明年老子的鸡还不知道卖给谁呢!
几个农场主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他们接受了马锐的提议—不接受的话就得做好被他告上法庭的准备,虽然他们不怕打官司,可事情真的闹大的话对他们的声誉和生意都会有影响,那不是商人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解决了这点小麻烦后马锐邀请他们留下来共进晚餐,碰了一鼻子灰的农场主们婉言谢绝相继离开,红妆小丫头笑嘻嘻地推门进来,问马锐:“那帮讨厌鬼打发走了?他们说了些什么?”
“无非是嫌钱赚得少了,不提那帮家伙了,过来让哥哥抱抱,这么久没见倒是长高了不少。”马锐流着口水冲老婆扑了过去,许红妆尖叫了一声没躲开,被他一把扑个正着,顺从地坐在他的大腿上,按住他伸到自己衣服里乱摸的爪子,低笑娇笑着说:“讨厌,一见面就没个安分的,大白天的仔细给人家看见,小猴子别急,到夜里姐姐给你好东西吃。”
狠狠在她的胸口捏了几把,马锐抽出手来放在鼻子下贪婪地闻了闻,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小丫头羞得满脸通红,在他头上用力敲了一记响的,“不害臊,好端端的非要学让人家学小狗儿,你那东西臭死了,我才不稀罕亲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