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居然有炮火支援,强悍啊!”马锐手搭凉篷向海面上看去,仔细地分辨着火炮发射时的火光,“只有一艘炮舰,也太寒碜了点吧!”
尼哈鲁和罗非带着一群手下们跑向存放弹药的棚屋,“快把炮弹搬上船,你们这帮废物!如果你们不想被加尔那帮混蛋炸成肉泥的话!”罗非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大声命令被骤然而至的炮火吓得手足无措的手下们,尼哈鲁阴沉着脸盯着跑向栈桥的加尔,“拿步枪出来,别让他们逃到海里!”
“轰轰”,独眼从望远镜中看到加尔已经跑到了海边,命令手下们开始了第二轮炮击,毫无顾虑的炮手们精准的炮火落在人群里,打得尼哈鲁的手下们一阵阵鬼哭狼嚎。
“砰砰砰”一群手下从棚屋里拿出步枪,趴在地上瞄准加尔和他所剩无已的手下们乱糟糟地开枪射击,加尔一只腿已经踩到了栈桥边,刚一个鱼跃向海里扑去,一颗子弹击中了他跃在空中的身子,加尔被子弹的动能推得转了半圈,“卟嗵”一声掉进了海里,一抹血色随着翻滚的水花冒了上来。
“杀光他们!”尼哈鲁带头跑上了一艘炮舰,几十个手下抗着弹药箱上了甲板,几个水手跑去锅炉舱生火升温,其余的人打开箱子开始给火炮装弹药,另外几个水手爬上了桅杆,喊着号子把主帆升了上去。
独眼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下令炮舰原地转了半圈,八门火炮同时开火,尼哈鲁座舰旁边两艘帆船立刻中弹起火燃烧起来,冲天的火光把码头映得通明,岸上的近百名海盗也纷纷抱着弹药箱冲向自己的座舰。
“轰轰轰”尼哈鲁的座舰开始发炮还击,独眼的炮舰开足了马力不断移动着位置,一道道水柱从它身后炸起,尼哈鲁的手下在船舰和火炮数量上占了绝对优势,却迫于急切间锅炉温度升不起来,只能被独眼当靶子打,不一会的功夫,几艘炮舰纷纷中弹起火,连尼哈鲁的座舰也被一枚炮弹击中了桥楼,虽然及时扑灭了火势,却挤在几条起火的炮舰之间动弹不得。
“向独眼的船上打旗语,告诉他加尔已经死了,让他停止开炮,大家停止内斗,公平推举新首领。”尼哈鲁临危不乱,向身边的旗手下令,旗手跑到舰艉去执行他的命令,回应他的是一枚呼啸而来的炮弹。
“加尔死了更好,老子把你们一个个炸上天,我来当首领!”独眼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阴森着脸自言自语,“推举新首领?你们人多欺负老子人少,当老子傻的?”这时已经顾不上考虑那些挤在港口纷纷起火的船只了,只要能杀死尼哈鲁和罗非,区区几十条炮舰又算得了什么,现在死的人越多,留下分脏的就越少。
尼哈鲁和罗非大声呼喊着指挥海盗们把剩下的炮舰发动起来,留在岸上的加尔的手下们已经被清剿一空,随着几条完好的炮舰加入战斗,独眼的炮舰最终没能躲过海盗们密集的炮火,连中了几发炮弹后起火燃烧起来,连独眼本人都被一发炮弹轰到了海里,
剩下的炮手们见大势已去,在舰艏的桅杆上升起了白旗,尼哈鲁阴森着脸命令炮手们继续射击,直到把它送进了水底,现在已经顾不上考虑沉船会不会堵塞航道了。
几艘炮舰重新停靠在码头上,罗非指挥着手下们去灭火,尼哈鲁简单统计了一下损失:三十多艘炮舰被独眼击沉四艘,击毁两艘,十二艘起火,只剩一半还算完好,那些停靠在一起的帆船在大火中十去七八,海盗们的伤亡更是惨重,原本四百多人的海盗船队经过昨天的炮战只剩下三百多人,加尔的叛乱使他的八十多个手下全部送命,同时陪葬的还有自己和罗非的五十多名手下,活下来的只有一百多人了。
海盗们用了近一个小时来收拾残局,扑灭了船队上的火势后,一百多具尸体被集中抬到一艘大帆船上,准备天亮后到海上抛尸,尼哈鲁和罗非把剩余的人全部召集起来,按两人事先商定的那样宣布杀害前首领波利的凶手加尔已经被处死—事实上他们也认为是加尔杀死了波利,就算不是他本人也是派手下去干的—从现在开始由尼哈鲁担任黑帆海盗的新首领,经过一夜混战,敌对的加尔一方势力已经被屠戮殆尽,自然没人表示反对,尼哈鲁特地走到木笼前看了看那些肉票—波利为将近200名肉票向英国海峡总督勒索30000金镑,这可是一大笔钱,这些幸运的家伙们在独眼的炮火中连一点油皮儿都没伤到,这一点使尼哈鲁暗暗庆幸不已,和他抱着同样相法的还有远远躲在石头后面的马锐,当然两个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太一样。
当炮弹在木笼的前后左右炸开时,马锐很是为艾伦他们捏了一把冷汗,除了艾伦和为人爽直的伯尔顿船长外,他对那些装腔作势的所谓贵族和富商们并不感冒,他担心的是万一船员们死伤太多的话,就是抢到船也没办法开到海上去。
看着海盗们拖着疲乏的身子向村里走去,只留下五个没受伤的在码头上看守人质,马锐等举着火把的人群走远,悄悄从石头后面冒出身子向码头快速移动,留守的几个海盗又累又乏并没有认真地执行尼哈鲁的命令,只留下两个人分别守在两只大木笼旁边,另外几个家伙钻进棚屋睡觉去了。
马锐在最外侧的栅屋耐心地等了十几分钟,看到屋外两个海盗都抱着步枪打起了盹,踮着脚尖绕到了几个家伙睡觉的棚屋门前,从敞开的木门摸了进去,随手摸了一把弯刀把三个刚刚睡熟的家伙一一砍死,溜到关押艾伦的木笼边,还没睡着的人质们借着月色看清了马锐面目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虽然他们连续两天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惊吓,可当马锐面无表情地割断那个海盗的脖子时,他们还是齐齐地发出一阵惊呼。
“靠,一帮败事有余的家伙!”看到另一个木笼边的海盗被他们的叫声惊醒,马锐暗暗骂了一句扬手把弯刀掷了过去,“噗”的一声把那个还没清醒过来的家伙钉到了木笼上,突如其来的撞击使里面的女人们惊恐地尖叫起来,在黑夜里听起来极为刺耳。
“不想死的都闭上你们的嘴巴!”马锐恶狠狠地冲那帮女人低声吼了一句,跑过去拔出尸体上的弯刀,两刀砍开了木笼上的铜锁,又回来把艾伦这边的木笼打开,一群羔羊纷纷从木笼里钻出来,想问却又不敢出声。
“嘿,锐,我就猜到你会来救我们的,凯瑟琳呢,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艾伦一出来就拉住马锐胳膊,压着嗓子一连串地问道。
“靠,还知道是我救了你们,连谢谢都没一句先问美女的下落,强烈鄙视你!”马锐在肚子里冲他伸出一根中指,“凯瑟琳没事,她在邮轮上等咱们,伯尔顿船长呢?”
“我在这里,谢谢你救了我们,勇敢的华人小伙子。”伯尔顿从人群中走上来对马锐道谢。
“船长先生,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请你命令你的船员们去找一艘能开走的船,咱们得马上离开这儿!”
“你说的没错,锐先生,那些海盗们随时有可能回来。”伯尔顿听艾伦叫他“锐”还以为这就是他的姓,他对邮轮上的欧洲裔乘客基本上都能叫出名字,可对华裔乘客就不那么重视了,尽管他不像一般的欧洲人那么歧视华人。
马锐也懒得跟他解释,看着伯尔顿指挥着十几个船员检查了几艘炮艘后选择了其中一艘,留下几个船员开始给锅炉点火升温,其他人跑回码头往船上装货。
“船长先生,依我个人看来,现在并不是急着挽回损失的时候,咱们为什么不马上离开呢?”一个头发花白的英国乘客心平气和地询问伯尔顿船长,满眼焦急的神情使他竭力保持的绅士风度显得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