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被马锐折腾了一夜的小丫头逃开了他的魔掌,用温水简单清洗了一下身子就穿好了衣裳,从赖在床上的马锐身下抽出昨天垫好的白绢,在马锐色眯眯的眼神里把沾了不少血迹的白绢小心地折好放在箱底,马锐一手托头笑嘻嘻地看着她忙活,正想睡一觉养养神就被小丫头拉起来穿衣服去给许四虎敬茶。
小丫头一边细心地给马锐穿戴一边躲闪着他无所不在的咸猪手,不时在他胳膊上轻轻打一下掐一把,半个小时后才给他穿戴梳洗完毕,来到许四虎屋里。
许四虎端坐在椅子上,马锐恭恭敬敬地倒了一杯热茶,随着三姑改了口:“爹,您老喝茶。”
“好好。”许四虎接过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等小两口坐下,老怀宽慰地看着他们,“终于了了一桩心事,可以安心地去投张雨亭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出洋?”
马锐低头想了想,“爹,这事不急,我和三姑跟你们一起去奉天,等你们安顿下来我们再走不迟。”
“嗯,这样也好,那些金银一路带着也不方便,到奉天找个大点的银号换成票子,路上不招晃门子(招摇撞骗)的眼热,也能省去老多麻烦。”
“嗯,爹说的这些我也想过,金条和银元到外国也不能花费,总得找个银号换成美元,另外还有件事。。。”马锐沉吟了一下对许四虎说:“我想给三姑改个名字,三姑三姑的在家里叫着还行,到了外面叫起来就不大顺口了。”
“唉,爹懒得给她起名字才这么三丫头三丫头地叫大的,你要有好名儿尽管改就是。”
马锐扭着看着盘了头一身月白小袄妖妖娆娆地坐椅子上的小女人,“就叫红妆吧。”红妆素裹,分外妖娆,伟人的《沁园春·雪》是他记得的为数不多的诗词之一。
许三姑,哦不现在是许红妆了,刚才在屋里马锐就跟她提过这个意思,起了官名儿小女人也很开心,俏脸上笑意盈盈。
“后天就是跟张雨亭约好的日子,到时咱们一起先到奉天,一切安排妥当你们该走就走,想好怎么去美国了么?”
这问题马锐早就考虑的不止一天了,他翻着未来版中国地图,初步选定了两条路线,第一条是从奉天坐火车到旅顺,然后乘船到香港再转船到美国;
第二条是从奉天坐火车到天津然后乘船到上海或香港转船再到美国;
第一条路线周折少时间短,但是旅顺现在是日本人的势力范围,相对的危险性较大,尤其是带着许红妆这个娇滴滴的小美女,怕是前面走后面就招了一帮狼跟着,第二条线路虽然要转来转去但不用跟日本人打过多的交道,就是怕自己的头型引来麻烦,不过想想这时代好多出洋留学的人都剪了辫子,清廷现在内外交困焦头烂额之际估计也不会跟自己一个小人物较劲,想来想去两条路不知道选哪条,干脆到了奉天再见机行事,而且根据100年后的地图参考出来的路线不一定跟这个时代相符,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
许四虎压根不知道美国在哪,也无法给他的路线做参谋,马锐和他商量了一下投奔张作霖的细节,建议他把一部分的枪支尤其是日本步枪和部分财物先藏起来,等稳定下来再回来取,万一张作霖生什么歹意也好有个退路,许四虎摆了摆手否决了他的想法,“张雨亭虽然早就投靠了朝廷,可也不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只要答应了收编咱们肯定不会变卦的,这个爹放心得很。”看他很有把握,马锐就没有再坚持原则,但还是提醒老丈人存着点防人之心,许四虎想了想答应了。
第三天一大早许四虎刘进宝就带着刘进喜爷俩一起骑马出了寨子奔抚顺城而去,临走前交待马锐他们枪上膛刀出鞘做好万一被张出卖的准备,马锐和一帮子胡子们吃过早饭就拿着枪在山路两旁的林子里埋伏,直到日头近午才看见许四虎带着一驮马队缓缓归来。
许四虎和刘进宝跟一个二十多不到三十的青年军官并骑而行,一路用马鞭向四周指指点点大声谈笑,那军官长得面白无须颇为儒雅,一身土灰色军装干净整齐,只在腰间挂着一只枪套,长长的皮靴乌黑锃亮,看起来很是精神。
后面跟着刘进喜爷俩,再后面是五个穿军装没拿枪的骑兵,牵着几头大骡子,上面满满地驮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