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哥可曾遇见过域外天魔？”
高十一肩膀微动，没有回头：
“见过。”
“高大哥和司大哥说法方式有些相似，而且似乎有一种默契。”
他回过头，夜色中看不清鱼安的脸，她侧着头，望着四周染雪梅树，似在轻声自语着：
“是域外天魔坏，还是人坏？”
高十一看了她一眼，就转回了头，笑了笑：
“一样坏。”
他手伸向怀中，捏住一张蓝色符箓，不露异色，继续观察着四周梅林。
他倒是不认为鱼安会对他动手，虽然她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但在这试炼空间里，完全没有办法证实他的域外天魔身份。
而这些人都来自不同境地，和他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以后也很难再遇到，这也是他在这空间一直肆无忌惮，毫不掩饰的原因。
当然，他捏着这冰盾符，只是为了预防万一，毕竟他现在整个后背都暴露在鱼安面前。
鱼安听到他的回答，没有回应，沉默了起来。
高十一从梅树上收回视线，却发现鱼安不知不觉来到了他的身侧，和他并肩而行。
“我并不是真武剑派弟子。”
“啊？”他看向身侧低着头的少女。
“我从小就跟我的父亲生活在一起，我的父亲..是一个比邪道修士还要残忍百倍人，我无数次夜里见他衣服上满是鲜血地回来，他喜欢痛苦和绝望，喜欢看别人死亡时的表情。”
“等我大一点后，他会用我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让我配合他杀人，五年前，他把我丢进湖里，我在湖中拼命呼救，引来了一位真武剑派的弟子，我父亲在他进入湖中救我时偷袭了他。”
鱼安望向前方，语气平静：
“他本来不用死，我父亲修为弱他好几层，但他在被袭的那一刻，却先用他的佩剑把我送出了湖。”
“后来呢？”高十一轻声问道。
鱼安低下头，紧了紧怀中长剑，垂下的头发遮住了脸庞：
“后来，我用这把剑，杀了我的父亲。”
“可以啊！”
“...啊？”她抬起头，愕然看着身旁的少年。
“干的好啊，给你点个赞。”高十一笑呵呵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是...我杀了我的..”
“可是啥呀，这种人不杀留着过年啊！别老皱着个眉闷闷不乐的，你杀了他你也自由了，不如就去那个真武剑派，顺便还可以找找那个弟子有没有什么家人，对吧。”
“我..我可以吗.”
“有啥不可以啊，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个修为了，人家应该也会收你，实在不行，你就真的当个你说的记名弟子呗。”
鱼安侧头望着他，吸了吸鼻子。
夜色中看不清她的神色，但高十一觉得她应该是笑了。
他也笑了笑，继续转头看向周围，搜索起四周痕迹。
天色渐渐明亮，阳光于雪间散下，空岛的梅林中，鱼安仍默不作声跟前方少年，但她在雪地中留下的脚印，似乎浅了一些。